时南余光隐藏着鄙夷,卫芹对时南向来不闻不问,此刻却在这里惺惺作态,她看不惯这种虚伪。
“没有,时南是个好孩子,眼下她已经十六岁了,我只是想帮她办理身份证,不知道时南家里人的意思如何?”袁姝笑容可掬。
“她父亲昨夜醉酒未醒……”卫芹话说道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不过没关系,我知道户口本在哪,我这就去拿。”
片刻后,卫芹从楼上重返客厅,将户口本递给袁校长。
“是不是告知时镇一声比较妥当。”袁校长顾虑着。
卫芹笑呵呵地挥挥手,说:“没事,等他醒了,我跟他说一声便是,这段时间真是麻烦袁校长照顾我家时南了,我们一家都很感激您的,不如留下吃个便饭?”
“那倒不必了,回头我让时南将户口本还回来。”袁姝从竹椅上起身,拉过时南与卫芹作别。
出了时家的大门,时南仿佛从压抑中解脱般,长长呼出一口气,她仰起头,看着碧蓝的天与烈阳的光,也看见袁姝温柔的面容,沉定的目光,她的话让时南铭记一生。
“时南,你要记得,原生家庭是你无法选择的,即使你怨你恨也于事无补,可是未来却在你手中,你如今有了独立自主的权利,未来两年后你也将是成年人,我希望你以后无论面对任何困难,都不要熄灭内心的希望。”
晚间时南留在了袁姝家里,她在客房里的小床上坐着,期待着身份证寄到她的手上,袁姝又在晚餐上为她做了长寿面庆生,顾明为她唱生日歌,这是她十六年来第一个温暖的生日,也是唯一一个。
月光的银辉透过纱窗洒落在她的面容上,将她清秀的面容蒙上一层微凉的柔光,甚是静美。
她有些睡不着,想起袁校长的话,给与她更加坚定的力量,她希望通过学习,摆脱现状,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时南,时南。”阳台的另一边,顾明正趴在栏杆上轻声唤她。
时南推开窗门走上阳台,两个人的阳台只隔半米的距离,她见顾明支着胳膊托腮,笑容闲淡,对她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这么
晚了,去哪里?”时南不解。
顾明看了一眼手表,说:“跟我去了就知道了。”
夜色沉沉地坠落在长河之中,零碎的星光洒在深邃平静的河面上,时南坐在顾明单车的后座上,双手紧握着车座,顾明骑着单车飞速前行,她也随着车身晃动,河水中的星辰都跳跃起来。
他们离开小镇,朝着山上行去,夜里的风湿凉凉的,吹乱了时南的长发,她整理了几次,然而于事无补,只好放弃。
车子行至半山腰,停在一处空旷的平地上,顾明单腿着地,转身对时南笑着说:“到站了,可以下车了。”
时南走到山崖边,夜中水镇的风景一览无余,几处人家点着灯火,微微闪烁的光芒,像等待着谁的归来。
山上的风很大,吹得时南蓝色的裙子翻飞,心头泛起酸涩感,熏得眼眶微润,她抬起头仰望星空,发现浓如绢绸的夜空缀满了钻石般璀然的星子,几颗流星划过她的眼眸,似落入人间的银河横在夜中,浩瀚宇宙仿佛触手可及。
在那一瞬间,她被这景色震撼,仰望良久才回过神来。
“生日快乐,时南,对着流星许个愿吧。”顾明一直笑着,像夏日里最灿烂的向日葵,他穿着白衬衫,干净又清爽,即使山风微凉,时南仍然能够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温暖的力量。
她心头有什么浮出水面,又沉沉没入潮水之中,如果此后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会不会和这个白衣少年一直走下去?
一个月后,水镇又迎来了暴雨,这夜层层水云包裹着小镇,蓄势待发,暗潮汹涌的气势似想将小镇冲垮。
顾明送时南回家,他手中拿了一把大油伞,两人走在河边的小路上。
“为什么要回去?眼看就要下很大的雨,你可以留在家里,家中有周姨打理房子,你不回来也可以继续住的。”顾明看得出时南并不愿意回家,但她执意回去。
“许久没回去了,我也不能总是叨扰。”时南顾虑着,顾明的父亲这段时间休年假,袁校长和顾明打算回去和顾父团聚,她已经打扰袁校长多日,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她家中,。
“这次我和我妈去澄海市去找我爸,你也可以一起去的,为什么要拒绝?”顾明说
。
“我怕耽误学习。”时南借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