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拥抱着叶思北,像是拥抱着失落在外的另一半灵魂。
“思北,”秦南声音沙哑,“我长大了。”
“我也是。”
叶思北仰起头,她看向他,笑起来:“我成人了。”
他们终于在二十八九的年纪,学会了怎么和世界相处。
学会了怎么面对这个世界给的善恶,给的沉重,给的阻碍,给的大声叱责,给的鼓舞欢喜。
他们沐浴在阳光下,那一刻,他们觉得,这世上,似乎再也没有了黑暗之地。
那天同时宣判的,还有赵楚楚和赵淑慧。
赵楚楚构成伪证罪,理应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但因主动自首,为案件推进提供了关键性证据,减轻处罚,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缓刑一年。
赵淑慧构成帮助毁灭、伪造证据罪,理应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虽有自首情节,但隐匿证据后果严重,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不得缓刑,但羁押期以一抵一,实刑四个月。
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审判,叶思北带着秦南回到家中,她和秦南一起在叶家过了年,开年的之后,她带上最后的东西,坐上秦南的车,一起开完省会。
离开时,黄桂芬和叶领、叶念文来送她,黄桂芬站在车旁边,还在叮嘱:“你出去,就两个人,外面人生地不熟,到时候又被人欺负,你别回来。”
叶思北笑着没说话,她只是朝黄桂芬摆手:“妈,我走了。”
黄桂芬满是嫌弃:“走走走,谁留一样?”
叶思北没接腔,秦南挂挡开车,叶思北抱着高中那张合影,感觉车动了起来。
春日带了几分暖意,车开了没几步,叶思北就听见身后黄桂芬的哭喊:“思北!平时回来看看啊思北!”
叶思北回过头,朝着母亲挥手。
她们母女都知道,这一次离开,就是她的新生,她彻彻底底离开这个家庭,这一生,都再不会像过去那样,爱恨交织的纠缠在一起。
秦南放着音乐,回头看了一眼抱着他们高中合照的叶思北:“不难过吗?”
“难过啊,”叶思北回头笑了笑,“但这一步,总得走不是吗?”
“抱着照片干嘛?”
“回味一下。”叶思北打开照片,看见照片上笑着的少女,还有那个低头看过去的少年。
“秦南,”她声音很轻,“你为什么喜欢喝雪花啤酒啊?”
“因为,北方有雪。”
“你想过去北方吗?”
“想过的。”
“为什么?”
“因为你叫念北,我想,你应该很喜欢北方。”
“不是我想,”叶思北笑笑,“是我妈。她其实是北方过来的姑娘,生我的时候,看到雪,就想老家。”
“那你喜欢北方吗?”
“不知道,也许有一天会去吧?到时候你和我去吗?”
他们开在高速上,高速宽广笔直,阳光落在路上,好似在低语,只要你心中向往,便没有不可去的地方。
“好啊。”
秦南声音很轻:“你去去哪里,我都可以。”
你欲迎千万人而去,我去得。
你欲上下求索,我索得。
秦南思北,不问西东。
长路有尽,余生有涯,这一场绝望,终于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