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门亲事,是裴杨替弟弟说的。
自然由裴杨主婚,他请了锦衣卫的兄弟共襄盛举,吃了喜酒。
裴桓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只请了几个人。故此宾客只有六七桌,光是锦衣卫就坐了两大桌,女方的亲朋在这种场合,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林金潼也在其列,他是跟着四叔过去的。新娘子刚过门时,他就凑上前去看,敲锣打鼓的奏乐声,和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里,李勍将他拉到身后来。
“没事凑什么热闹,你当心爆竹。”
林金潼单手捂着耳朵,眉眼鲜亮:“四叔,你说什么?”
“让你过来,人多,别让人踩了。”李勍拉过他的手。
“我听见了,”林金潼大声道,“我要看新娘子。”
李勍无奈摇头说:“那是裴桓的新娘子。”
林金潼回头道:“裴大哥的新娘,我不能看么?她漂不漂亮啊?”
一旁有人忽然出声道:“漂亮。”
林金潼忽地抬头一瞧,那是个年轻的锦衣卫,锦衣卫好奇地瞅他一眼:“小兄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宫里见过。
林金潼跟着李瞻入宫,就是被这几个锦衣卫缉拿住的。
他一脸平静地摇头:“不是吧,我第一次见你。”
“哦。”锦衣卫记得他的脸,这长相,倒没那么难忘。他若有所思地扫了少年身前高大的长陵王一眼。
继而视线微垂,落在少年和长陵王交叠得过分紧密的袖口处。
李勍牵着金潼的手心,众目睽睽下,不曾松开。手指交缠,仿佛世间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林金潼站在四叔身侧,甚至将脑袋微微靠在他身上,望着裴桓和新娘拜堂,目不转睛的,视线几乎有些痴。
新娘子头上盖着大红盖头,瞧不见模样。
裴府热闹非凡,热闹的鼓乐和祝福声中,裴桓与新娘正在拜堂。
平日里淡泊如水的裴桓,此刻也流露出些许柔情。
林金潼听人说,新
娘子不是世家出身,是个商贾之女,姓方。方家虽然无人从官,但家底极其丰厚,生意遍及四海,光是这嫁妆,就不输皇家。
黄昏时拜了堂,天色很快暗了下来。新人送入洞房,李勍没有去闹,只带着金潼悄悄从侧门离开了。
二人前脚离开,下午看见林金潼的那年轻锦衣卫,走到裴杨身侧,对他耳语了两句:“裴哥,长陵王身边那个容貌漂亮的少年,我记得他的长相,岭南王府的世子,就是这个人杀的。”
他一提,裴杨几乎是瞬间就有了印象。
裴杨记得岭南王府的通缉令,当初还拿来看了,后来不久,听闻已经找到了刺客尸首,那些通缉令,便是一夜之间蒸发了。
没想到此人是被长陵王招揽了去。
不过他们锦衣卫,只办御案。皇上的案子他们才会去查,至于这不相干的,没人会管。
但裴杨还是道:“那些通缉令,还有剩余么,再去衙门找一些来。”
马车上。
李勍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酒气。方才裴桓和裴杨都来敬过酒,李勍喝了有大半坛。
“四叔,”林金潼为祝裴桓和新娘百年好合,也喝了一小盏,嘴里一抹甜甜的酒香,轻拂在李勍的面上,李勍长臂将他揽着,却忽听他问自己,“今日裴大哥成婚,天痕哥哥怎么不来?”
李勍指尖拂过他的发丝,黑眸颜色愈发深了:“你想天痕了?”
“想了。”他很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