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月心想,睡不着就玩她的手,闻人惊阙也是够幼稚的。
很快,这想法就没了影,因为江颂月感觉到手上缠着的纱布松了。
今日跟着她出来的侍婢,是她从江家带去的,做事很是严谨,包扎好的纱布不会无缘无故松开。
是闻人惊阙解开的。
江颂月愣住。
他看不见,能这么顺利地解了她手上的纱布?
误打误撞解开的?
显然不是,他已经有条不紊地将江颂月手上的纱布一圈圈松开了。
退一步来说,假设是他摸索着解开的。
他看不见,解开她的纱布做什么?待会儿要怎么缠起?
……
江颂月眼睫一颤,飞快地张了下眼睛,确定屋中烛台还未燃尽。
辨别来人、识别身旁人的动作,可以解释为声音、气味、热度等等的不同,静止的物品,一个盲眼人,如何能有条理地摆弄、包扎?
除非他没瞎。
这个想法让江颂月气血翻涌,心跳加速。
剧烈的情绪转变被她控制住,她没动、没说话,呼吸也竭力维持,可脉搏的跳动隐藏不了。
闻人惊阙偏握在江颂月腕上的手一顿,目光从她手背部的擦伤,移到她侧过去的脸颊上。
侧躺在床榻上的人乌发蓬乱,粉面酡红,樱桃红唇闭合着,俨然是一副海棠春睡的模样。
闻人惊阙借着取下纱布的动作,拇指偏移到脉
搏处,细致地感受了下,确信自己没弄错。
他快速回忆了下方才都做了什么。
抱过来,抓手,这些都没问题,只有拆纱布的动作过分流畅。
一个瞎子,不该有这么流利的动作。
然而此刻停住,会将装瞎的嫌疑放到最大。
于是闻人惊阙没停,拆开纱布后,俯下身子在江颂月手背上亲了两下,放弃下榻取水重新清理擦伤的计划,转而从枕下取出一瓶伤药,抖动着,刻意放缓速度,一点点倾洒在伤口处。
再之后,他的动作更慢,捡起纱布,小心地缚住擦伤与药粉后,闭上眼睛,慢吞吞地包扎起来。
手上动作缓慢,心中快速思量着应对法子。
仅凭拆纱布的动作太过顺畅来断定他是装瞎,证据不够充分。
江颂月假装熟睡,应该是在犹豫,在观察他是否会有下一步行动。
闻人惊阙这晚的本意是查看下她的伤口、为她重新清洗包扎,现在计划有缩减,没有了需要大量借助目力的行为。
但江颂月等着他有所行动,他总要做出些什么。
转移下她的注意力也好。
闭上眼包扎确实没那么简单,耗费了些时间。
终于把江颂月的手包扎好后,闻人惊阙将她的手放回到寝被中,倾身向前,朝着记忆中的方位压了下去。
他闭着眼,真切地盲目亲吻。
至于唇会落在何处,他自己也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