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声控灯似乎出了什么故障,一直都没修好,要凭运气才能触发光亮,显然,他今天的运气很一般。
他在楼梯间坐下,被雨水打湿的衣服变得沉重,冷气顺着袖口和衣领溜进衣服里,但是他此刻不想脱下那身衣服,只是抬手敷衍地将时不时有雨水滴下的刘海捋向头顶。
雨声沉闷,在昏暗的楼道内显得格外清晰,他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坐了许久,没有等到短信,也没有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那是个自由恣意的人,所以他大多时候不在意那个人是去了哪里,毕竟自己留不住那个人。
毫无疑问,那个人不会因为外界因素对已有的计划做出改变,所以比起追寻踪迹,他更关注那个人是否会回来又什么时候会回来。
难以置信,他竟然已经能将回来?()_[(()”这种词汇理所当然地对那个人说出口。
回来指有所归处,那个人向往自由,本不该有归处,但是每次他说“回来”时,那个人都没有反驳或纠正。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不在意他使用这种说法还是与他有同样的想法,他还从未问过,又或许未来某天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
浅浅的脚步声逐渐在楼梯间响起,诸伏景光没动。
那个人不会发出这么明显的脚步声。
他想,如果那个人今晚还会回来,那他大概会在某个抬头的瞬间突然就发现站在面前的熟悉的身影;也可能那个人今天心情不错爬了窗,于是他身后的那扇门会被突然从内推开,转头的时候会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他这样想着,还是抬头看了一眼。
目光触及下方那个身影时,他的神色中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第一眼因为脚步声而略带迟疑,但是第二眼就已经能确认那的确就是那个人,
()诸伏景光匆匆站起身,他一步跨下两三个阶梯,头顶的声控灯随着他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亮起。()
雨≈dash;≈dash;雨宫?
2想看一时之间没想到好的名字的《为了签到我成了传说中的神经病》吗?请记住[]的域名[(()
下一瞬,在完全看清站在下方的那个人的那一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被雨水稀释了的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啪嗒一声砸在地板上,声响明明无法穿透细密的雨声,但却仿佛重重砸在了他的心头。>br>
站在几层台阶下的已经被雨淋透的男人倚靠在墙边,仰起头,神色与出门前如出一辙,笑着问:
“在等我吗?”
淋淋漓漓的水痕从玄关蔓延到卧室,雪白的床单被雨水浸湿,留下的却是深浅不一的粉红色。
消毒水和止血剂的味道在并不算宽敞的卧室内扩散开,与窗外那场未停的大雨一起压在心头,让人几乎喘不上气来。
诸伏景光的手很稳,他对处理伤口这件事很熟悉,所以每一步流程都能做到得心应手,当把靠在床头那人肩膀里的子弹挖出来时,同样也是因为熟悉,所以他能轻松辨认出那是公安特别使用的一种子弹。
与好友见过面后,他隐隐猜到那个人是去做了什么,但是当亲手用镊子夹住那枚子弹时,他才恍然对这件事有了更深一层的实感。
子弹随着一声轻响落进垃圾桶,诸伏景光再度把注意力放在那人身上的伤口上。
——那个弹孔只是其中之一。
上一次在这个人身上看到这么重的伤还是在一年前的某个夜晚,那晚并未下雨,两个截然不同的晚上却如出一辙地沉闷。
来自公安的子弹嵌入那个人的肩膀,那那些归属于公安的同僚们呢?上一次那个人离开审讯室时什么都没做,这一次带着这身伤回来,双方又是经历了什么?
他没有问更多话,不想开口,也不敢开口。
他怕自己听到什么难以承受的内容,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麦芽威士忌是个疯子。
他的处境让他无法开口,内忧外患,如果再失去这个人的支持,他的任务不久后将彻底化为泡影。
“怎么把它放进这里了?”这场沉闷的寂静最终由坐在床上的那人打破。
诸伏景光的目光顺着那人的动作落在从医药箱里拿出的那样东西上,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那样东西本身,而是捏着那枚贝壳的指尖过分泛白,不知道是因为淋了太久的雨还是因为失血过多。
他对上那双深绿色的眸子,慢半拍地意识到自己还没回答那个问题,一边继续处理起伤口一边淡淡道:“随手放进去的。”
那枚贝壳是雨宫清砚很久之前给他的——某次从东京郊外的海滩回来后,那个人随手扔给他一枚贝壳。
后来他把那枚贝壳放进了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