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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沈漪捂着嘴巴,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血沫自她的指腹间溢出,将她的掌心渲成了一片猩红。她强忍疼痛转过身来,看着不远处畏缩不敢上来的最后十余名叛逃弟子,不知怎的,她的神情竟与当初杀红了眼的夜离雀有七分相似,让人看得莫名心颤。“叛门者……死……”沈漪沙哑的声音自喉间响起,只见她手持残剑,掠向那十余名叛逃弟子。叛逃弟子们现下是困兽犹斗,谁也不想任人宰割的。十余人一拥而上,兵刃朝着沈漪纷纷砍去。“破!”沈漪周身崩出炽热的气浪,撞得那十余柄兵刃铿铿作响。材质下等的兵刃在撞上气浪的刹那便被崩成两截,稍微好些的也被气浪折弯,即便没有折弯的,气劲强劲,震得诸人虎口崩裂,竟是没有一人躲过。“记得,一旦出手,便不要给对方任何反击的机会。”视线霎时陷入了模糊,脑海里响起夜离雀曾经教她的话,沈漪眼眶烧得发烫,微微眨了下眼,眼泪便涌出了她的眼眶。“先下手为强,就像这样。”记忆中的夜离雀对着她眯眼轻笑,手指温柔地划过她的喉咙,惹得她泛起一阵轻颤,很快便烧红了脸。“谁准你碰我的!”“我不是在教你么?先下手为强!真对阵了,谁与你守规矩?看,若我手中有匕首,你的喉咙早就被划开了。”她说着不算狡辩的狡辩,笑意与月光融在了一起,妩媚而温柔。沈漪猛地晃了晃脑袋,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旋身一转,残剑带着炎息旋转释开,仅仅一招,便划破了那十余名叛逃弟子的喉咙。杀戮终止,沈漪只觉脚下一软,顿时跪坐在地上,眼泪簌簌落下。那妖女从来都舍不得伤她,哪怕教她江湖生存之道,也总是温柔可亲的模样。可为何……为何今夜……她竟舍得打她那两掌?炎息反噬之痛,她可以忍下,可夜离雀打在她身上的那两掌,远比拿把刀凌迟她还要痛。她有太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何?这究竟是为何啊?坚持到了现在,她已是筋疲力尽,闭上眼是夜离雀曾经对她的好,睁开眼是夜离雀与她阴阳两隔的残酷现实。她是一个人了,天大地大,她只有一个人了。那些涌出的哀伤像是汹涌的海浪,将她的一颗心彻底吞没,明明全身烧得像火一样炽热,可她还是觉得冷,好似跌入了一个千年冰窖,冻得她的骨头都在疼。偏生她还死不得,解脱不得,如此煎熬,让她心力交瘁,终是两眼一黑,再次昏死过去。“沈师姐!”“阿漪!”李与天佛门的弟子踉踉跄跄地赶到这里,看见的是一个白裳上满是血花的沈漪。她蜷着身子倒在血泊之中,就跟三年前一样,好似随时可能破碎当前,再也黏不起来。李探上她的颈脉,指腹所及之处,只觉烫手,他急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马上带她去看大夫!”说完,他回头看向父亲李伯陵。李伯陵默许了此事。他话中有话地对着萨珠道:“想不到天佛门竟藏了这么厉害一个徒儿,我真是羡慕萨大哥你。”萨珠听出了他话中的旁意,肃声道:“她的武功向来平平,自从遇上夜罗刹后,才如此一日千里。我不瞒二弟你,我也有很多疑惑想问她。”她的武功绝对不是一枚温玉丹奇药能解释清楚的,她结果无常伍那一招,凭空生火,就是他们两人再修上十年也做不到这样。李伯陵笑道:“她武功好,也不是什么坏事。”萨珠沉眸,“哦?”李伯陵冷眼瞥向地上的独孤擎与独孤惊尸首,“三年前扬威镖局一事,也该有个论断。四大世家到了今日,只有你我两家存留江湖,今后还望大哥与我守望相助,莫要再生罅隙。”萨珠自然明白李伯陵的意思,点头道:“当年四海帮没有参与围杀,我们天佛门是府衙聚魍魉城的大火烧红了明月山的半个天幕。嬴官半生心血全部化成了一焦土,隐匿在明月山中的杀手们无一不喟叹世事难料。明明武功盖世,新城主夜离雀竟选了这样的一条路结束一生他们想不明白也没机会弄个清楚。东魑与西魅今夜却看了一出四大世家的好戏,尤其是却邪堂。都说扬威镖局惨死在沧溟教妖人手中真相却是如此不堪。反正魍魉城已殁他们已是花甲老人,退隐江湖确实是不错的选择。只是退隐之前将扬威镖局血案真相公诸于世,也算是给江湖增添一笔谈资当个江湖看客也不错。天边渐渐亮了起来,是一个恩怨的结束,也是另外一个恩怨的开始。一辆马车自明月山西麓的山道上驶了出来,往最近的州府去了。虽然谢公子找来了州府里最好的郎中医治沈漪,可他还是不放心一直心心念念等着徐阳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侍卫通传徐阳来了,谢公子当即将徐阳请入内院。李在院外盘桓了好一阵,可这内院被谢公子的人守得跟铁桶似的每次他想进去探视沈漪,总被人搪塞回来这会儿憋了一肚子的气。眼看着谢公子将白发苍苍的徐阳迎入内院他正想跟着进去又被侍卫拦住。“少帮主还是回去歇着吧。”侍卫正色道。李忍怒目光瞥向徐阳的背影“那老头是什么人?”“致仕多年的太医院院首徐大人。”侍卫如实回答。谢公子能请到这样的人也在情理之中。他又指向徐阳身后跟着的面具女奴见此人走路虚浮,似是有恙,“那姑娘又是什么人?”侍卫也觉得那人眼生,可瞧装扮是公子平日里伺候的女奴打扮,腰上还悬着特有的腰牌,又是谢公子亲自放行之人,想来是可信的。“殿下身边的女奴皆是如此打扮,具体是哪一个,我得查过名册才知道。”侍卫回答完这话,肃声提醒,“少帮主似乎对殿下身边的人很感兴致?”李隐觉不妙,这侍卫只怕是误会了。玲珑岛在东海深处,正所谓山高皇帝远,他当他的少帮主自得其乐,从未想过攀附权贵,与朝廷中人扯上半点关系。“在下只是担心阿漪的伤势。”这句话也是李的实话。侍卫笑道:“放心,徐老都来了,一定死不了!”李觉得这话刺耳极了,却又奈何不得他,只能怏怏然离开了内院。谢公子推着木轮车走得极快,进的却是沈漪房间的隔壁。男女终归是授受不亲,即便徐老是个正人君子,医治女子总归有诸多不便,所以谢公子安排徐老上明月山时,便安排了一名女奴相随。今日他才看见那女奴,一眼便知晓她到底是谁。真是好大的胆子!明知府衙里都是四大世家的人,他的夜姐姐还敢这样堂而皇之地戴着面具走进来。他不时用余光打量她,见她走路如弱柳,便知这回定是伤得不轻。听四大世家的人说,她的心口被沈漪的金针穿心而过,也不知到底伤势如何。是以他不敢迟疑,引着她与徐阳入了内院。这外面都是他的侍卫,朗朗白日,那些江湖中人应该不敢公然跳到檐上偷听他们说话,以至丢了世家的颜面。“她醒了么?”三人刚进房间,那个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谢公子严肃道:“你自己还伤着,就不能消停一会儿!”“醒了么?”夜离雀充耳不闻,再问了一遍。谢公子拗不过她,只得沉声道:“她险些走火入魔,昨晚勉力一战,受了不小的内伤。郎中说,她急怒攻心,情志有伤,只怕要昏睡好几日才能醒来……”“谢了。”夜离雀转身便退出了房间,推开了沈漪的房门,走了进去。谢公子欲言又止,叹了一下,侧脸看向徐阳道:“徐老你也由着她胡闹,我记得在宫里的时候,你可是出了名的凶。”“我老了,凶不过现下这些不要命的姑娘了。”徐阳已经无奈过一回了,他若能奈何夜离雀,便不会带她回来了。谢公子苦笑摇头,问道:“她的伤势如何?”提起这事,徐阳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万幸那金针穿胸是夜离雀自己动的手,更万幸夜离雀这些年出手又快又准,金针是斜着心口往上挑刺而出,堪堪避开了心脏。否则,他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根本救不得她。可即便如此,也是伤及肺叶,往后三个月,必须静养。谢公子本来安排好了静养的庄子,可夜离雀无论如何都要来看沈漪一眼,才肯静心休养。伤药易调,心药难医,若不成全夜离雀的执念,她是一定静不下心来的。“殿下放心,有我看着,她不会有事。”徐阳保证。谢公子略微放心一些,现在只等夜离雀看完沈漪,再让徐阳入内给沈漪诊治,看看那郎中开的方子可需修改。“殿下,庄子那边还要一些药材。”徐阳从怀中拿出一张方子,递向了谢公子,“还请殿下允准。”谢公子虽说不懂药理,可这些年给夜离雀准备伤药,多少知道几味常用药材。如今手中这个方子上的药材,每一味都眼生得很,并不是先前伤药常用的。“这方子是治什么的?”“上面那几味,可以压制傀儡药的毒性,下面这几位,可以为人续命。”徐阳抬眼,迎上谢公子的目光,继续道:“都是那位凶姑娘要的。”谢公子愕声问道:“她还中了傀儡毒?”“没有,老夫是根据她那本药典奇书上的相关记载推理出的方子,只是初方,还要看看药性,好好琢磨。”徐阳本就是医痴,这本药典奇书的药理怪异,却颇有奇效,他观之大喜,自然愿意帮夜离雀研制她要的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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