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想去吗?
不,她是不能去,更不能长住。之前就有大臣上书直谏皇太后回娘家这种不合规矩的行为。
刘隆说完这事就没有放到心上,然后洗漱完躺到榻上就睡了。然而,江平却记在心里,难得有皇帝欣赏的人,他肯定要推上一把,帮小皇帝选择合心意的女娘。
皇帝太过仁善,江平苦恼不已。他只看到了皇后面临的困境,却看不到皇后本身自带的权势以及给家族带来的巨大利益。
就拿现在的皇太后而言,素手拨弄风云,朝堂之上有谁敢反驳她?
盛饰华裾珍馐美味奇珍异宝任意取用,只不过皇太后节俭不重视这些,而且皇帝也从没将这些放到心上。故而,他才没有看到这些对一个人的诱惑。
除了权势和享受外,皇后(皇太后)能给家族带来巨大的利益。
就拿邓氏而言,光皇太后册封的就有七位列侯和一位女君,再加上邓氏原先的侯位,可谓是光耀于世。
面对这样巨大的利益,谁能不动心?
江平睁着眼睛,数了半夜入宫的好处,决定将皇帝说的一半话抛之脑后。他的小皇帝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江平本想将皇帝心思有所松动这事告诉皇太后,但皇太后最近一直都在忧心西华侯的病情,只得暂将此事先埋在心里。
皇太后的这三位小女史,其实与邓氏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阎雪的姑姑是邓弘的妻子阎嫣,耿纨纨与邓阊的妻子耿小鸾是堂姐妹,樊嫽的堂侄女樊倩是
邓广宗的妻子。
江平不知道这是因为世家联姻错综复杂,还是皇太后有意为之。皇太后对三人倒是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袒。
不过,江平对这些联姻不甚在意。当年阴废后和皇太后还是双重姻亲呢,废后的母亲是邓绥的堂姐,邓绥的母亲是废后的堂姑,关系亲密如此,还是照样该斗斗,该打压打压。
邓阊先是偶尔清醒,接着连人也认不出了,几日未曾进水米,人就去了。
邓绥听到讣告,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幼弟的早逝依然让她心如刀割,悲恸异常。
她这些兄弟姊妹只剩下大兄、三兄和小妹了。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能依赖说得上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邓阊去后,邓悝也病倒了,连为幼弟送葬还是仆人抬着他去的。
太医令受命为他诊脉,诊断完直摇头,邓绥和邓骘强行命令邓悝在家修养。
邓绥在邓阊入殓的时候,过去悼念。刘隆也提议去,只不过邓绥阻止了他。
当年刘隆参加邓弘的葬礼,主要是因为邓弘是他的师傅,天地君亲师,即便大臣们有什么异议,也不大好说出来。
但邓阊就不一样了,他名义上只是刘隆的舅父,还是之一。
邓绥参加完幼弟的葬礼回来,就生了一场病。
刘隆心中极为担忧,邓师傅去世不到三年,邓阊就去了,一向身体强健的邓悝也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只怕也不能长寿。
邓绥靠在引枕上,伸手接过小皇帝递过来的药碗,道:“你不必在此忙活,要以学业为重。”
刘隆摇头道:“母后放心,等你用完药,我去找师傅补上课程。”
说完,刘隆眼巴巴地看着邓绥,直到她将药喝完。刘隆赶忙接过来,又送上清水漱口。
邓绥收拾妥当,摇头道:“隆儿,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里有陆离等人。”
刘隆摇头道:“万一母后……咳咳……不喜喝药怎么办?”
邓绥闻言,不知想起什么,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我又不是你。”
刘隆是喝药困难户,年纪小的时候为了活命他会乖乖喝药但自从过了十岁,一日比一日放飞,喝药非得江平或邓绥看着,否则就可能偷工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