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
云琅墓地。
在一个新坟面前,静静地伫立着一个背影消瘦,散发着浓烈悲伤的男子。
在他面前的墓碑上,贴着一张比较新的照片,照片上,女子慈祥地微微笑着,好像在鼓励眼前的人。
“妈,我会好好活着的,代替你儿子,你安息吧!”
轻轻地叹息一句,他默念起了《往生咒》,直到念完三遍,才转身离去。
走出墓地,一片荒芜,只有一条道路通往城里。
如果是走回去,需要半天的时间,现在已经五点,走回去就是半夜,这可要了老命了!
白玉乾站在路边,望着道路的尽头,思索着对策。
今天是白玉乾母亲的下葬日子,刚把坟埋好,那些人就走了,连一丝悼念都没有,仿佛埋葬了什么脏东西,生怕沾上晦气,而带头走的人正是白玉乾的父亲周启山。
最后留下的只有白玉乾。
白玉乾将目光收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回头瞥了眼一直注视着他的守墓员,仿佛走到了某种绝境。
有些无奈地从兜里掏出还没有熟练使用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总共四个人,一个他母亲,一个他父亲,一个大学同学,还是他的班长,当初不得不加的,还有一个是看在他母亲面子上签下他做艺人的经纪人。
他的手指徘徊在班长和经纪人名字上,最后他选择了经纪人。
经纪人接到他的电话,十分不耐烦,但他很好地压抑着,“白玉乾,什么事?”
白玉乾既然打了这通电话,就表示他放下了面子,“你能来云琅墓地接我一下吗?”
“我现在没空,你自己想办法,或者你自己打车吧。”经纪人直接就拒绝了,当初看在你妈的面子上签下你,结果是个不争气的,天天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不务正业,真是气死他了。
打车?
“行,我知道了,多谢。”白玉乾还是道了一下谢,至少别人接他电话了,还给他指了明路。
经纪人愣了一下挂断电话,什么时候白玉乾那么彬彬有礼了?
打车是怎么打的?白玉乾搜索着脑海中原主的记忆。
是的,他不是原来的白玉乾,而是来自异世的孤魂。
他本是修真界除魔卫道的道士,可因为师弟觊觎他的至宝,算计他,把他害死,死后,他来到这个现代世界,变成了同名同姓的白玉乾。
当时白玉乾受不了未婚夫退婚,出去买醉而遭遇抢劫被打死,死后被他占了身体。
白玉乾一步一步根据记忆找到打车软件,输入地址,正说点打车按钮,然后手机黑屏了。
“没电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耽误这一会儿已经五点半了,难道只能走回去了?关键是,他未必找得到路。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墓地走了出来,他身材高挑,肩膀端正,浓眉,深眼窝,高鼻梁,十分英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气势。
白玉乾听到脚步声,条件反射回头,好巧不巧,正对上对方的目光,那是一双漂亮又冷漠的眼睛,让他几乎难起波澜的心奇异地惊动了一下。
男人只是淡淡瞥了眼白玉乾就移开了目光,往他停车的方向走了。
白玉乾连忙跨步追上,这是他唯一能安全回家的机会,不能放过,“褚先生,等等。”
褚鸿宇,云城五大家族之首,褚家孙子辈长子,身价亿万,俊美无敌,有权有势,冷冽无情,深不可测。
他听到声音,停下脚步,回头冷漠地看着白玉乾,“有事吗?”
一个被父亲外室欺负,却懦弱地不敢还手,被未婚夫看不起,却依然死缠烂打,对待工作,没有半分认真的弱者,当不起他半分的尊重。
白玉乾没想到别人三句话就概括了他的悲剧人生,厚着脸皮道,“褚先生,你看这天都快黑了,能不能载我一程?”
“车上没座位了,你自己想办法。”褚鸿宇没有一丝同情,并且绝情地拒绝了,说完坐上驾驶室,没再给对方一丁点儿注意力,没有表现出排斥,却让人觉得你已经被他推到万里之外去了。
明明还有四个座位,怎么没座位了,他第一次遇到把谎话说得这么明晃晃的人,白玉乾知道对方这是故意为难他,他上前拦住车,急切道,“褚先生,我载我一程,我帮你治好身体上的隐疾!”
褚鸿宇瞬间熄了车上的火,脸蒙上了一层冰霜,目光沉幽地看着白玉乾,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什么隐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