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绘听见门边的声响后轻抬了抬眸,然后放下手里书册子,弯眼朝顾愈露出些笑,“大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进的城。”边讲着话,顾愈在宋绘床沿边坐了下来,“我没回军营,直接过来的。一进宅子被恭喜恭喜的,才知道你昨个夜里生产了。”
宋绘轻扇了两下眼睫,“我让方沛去给你传信了。”
顾愈捉着她手指瞧了瞧,捏了捏她指头,“他估计被叫去清点伤患了,根本没见着人。”
小丫头往宋绘身后垫了几个枕头,她稍坐起来了些,支着冬霜将年年抱过来给顾愈瞧。
顾愈拿着茶盅抿了口水,“我这身上脏就不抱了,看一眼就成。”
宋绘将书册子合上放到旁侧,应道:“说得也是。”
听着两人讲话,冬霜没将孩子给顾愈,就弯腰屈膝将布包凑近,将孩子的脸露给他瞧。
顾愈真就看了一眼,便挥手让冬霜抱走。
宋绘打量顾愈面上的表情,补充解释了一句,“小孩生出来都这样,到时候脸长开了便好看了。”
顾愈放了茶盅,无声看了她片刻,扯着唇笑了笑,“这我能不知道?”
小孩儿哭闹不分时间场合,忽得一下变嚎起来了,哇哇个不停。
顾愈嗓子哑了,说话音量还要和个娃娃争高低,眉头不耐烦的蹙了蹙。
宋绘看了眼急头白脸哄孩子的冬霜,抬了抬下巴,“抱去隔壁屋吧。”
冬霜应声,转身正要走。
宋绘二道喊住她,“昨个守夜烧的炭要是没了就再去支一些,屋子得弄缓和了,外面还吹着风,走在路上冷,也要小心,布包弄紧实了”
冬霜再应了一回,和两个小丫头一道出了房间。
顾愈泄了口气,揉了揉额角,“小孩果然麻烦得很。”
宋绘抬了抬唇线,眼角跟着弯起来,“妾身很喜欢小孩儿。”
宋绘昨个夜里生产亏了身子,现在一张小脸白生生的,没点血色。
她笑起来的时候,少了些珠宝的璀璨光鲜,但那些个通透的笑里透出些芯儿里的坚韧和纯粹,抓得人根本移不开眼。
顾愈在她下颌线上啜了一口,“好好养着,爷改日和你亲热亲热,生十个八个?”
宋绘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她戳着顾愈的手掌心子,“又不是小母猪生崽子。”
“我刚好像闻到了点味儿”
宋绘抿了下唇,“估计屋里还有血腥味没散干净,外面下着雪,所以她们也不敢开窗通风。”
“不是血,那玩意儿我闻多了去了。”顾愈凑到宋绘脖间嗅了嗅,温热的气息喷到她耳根边上,“还挺香的。”
宋绘往后面躲了躲,轻声道,半确定又一半不确定,“奶味?”
顾愈嚼了嚼这两字儿,过了大半晌,哼出声笑。
宋绘手指敲了敲他指关节,“外面打仗还顺利吗?”
顾愈笑意敛了敛,“顺利。”他话里虽是好词儿,但情绪却沉了下去,显然死伤不小。
宋绘声音跟着落下去,“形势不好?”
顾愈握了握她的手指,“是不太好。”说到这儿,顾愈自然提起外面的战事。
宋绘能插得上话问的便问问,插不上话的便安安静静听顾愈讲,她坐了小半个时辰,腰酸背疼,又累又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