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给天空刷上一层斑驳不匀的黑蓝雾。
林知安胸口发疼,一股气堵在喉咙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眼睛一片模糊,知道嘴唇滚入一抹涩意她才发现自己在哭。
林知安抹了一下湿漉漉发烫的脸颊。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
即使苏佋是一个普通朋友,知道被欺骗时也会伤心吧。
可是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往外涌。
她跑下楼时很多人在看她,这些目光原本会让她很难受,可是她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想跑出这个大楼。
好像只要跑出去了,刚才的话就能留在大楼里。
“哐当——”
她撞到一个人,餐盒摔在地上,热滚滚的粥从盒子里流出来,碎成一片。
“跑这么快去上坟啊!”被撞到的路人骂了一句,抬头看到小姑娘哭得不行的脸一愣,不忍心再说,僵硬地跺了跺脚,“路上全是车,小心点。”
林知安把餐盒捡起来,里面已经没剩多少粥了,雪白的餐盒边缘沾上一圈灰。
“哎哟,可惜了这么好的粥,小姑娘别要了。”一个大妈路过感叹了句。
林知安拿手背揉了揉眼睛,再好吃的食物一旦进了沙就会变味。
确实不能要了。
她跨过地上那小片散着热气的食物,把餐盒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冷风灌进她衣领,吹得脊背发凉,带她过来的车停在街道对面,乌黑锃亮的车身俨然提醒着他主人的矜贵冷漠。
林知安冷静下来后恐惧感越发强烈起来。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绝对不会相信苏佋会用催眠控制她的情感,这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好像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太可怕了。
所以这么说来,这段时间自己对他的依赖和脸红心跳全是因为他的控制么?
一想到这,林知安胸口堵得慌。
或许除了这两件事,苏佋还有别的事情瞒着她,别墅是不敢回了。
林知安拨通周阳阳的电话,语气低落又慌张,“喂,阳……阳阳,我今天能住你家吗?”
三十五楼总裁办公室。
苏佋拉开门,皮鞋踩在灯束边缘,黑西裤裹住长腿拉出游刃有余的影子。
“怎么了?”段礼问。
苏佋清润的眼睛静静的钉在电梯口,像猎人察觉猎物出现在包围圈时的危险。
他转身行至电脑前,有条不紊地打开监视屏,幽深的瞳孔映出十六宫格里不同的画面,他耐心点开,目光一寸不落地从花园角落到画室画板,越看到后面鼠标按得越快,长指勾住领带松了松,喉结上下滚动。
段礼看到苏佋眉峰急躁地蹙起,大概推测到发生了什么,倒是笑了,“你也有今天。”
苏佋起身踹了一脚旋转椅,椅子滑出去几米远转着圈,眼神冰冷的看他,什么也没说,拎起外套大步往外走。
员工电梯里的人看到他进来纷纷让出一个空位,惊讶于平时波澜不惊温和优雅的老板居然也会露出如此焦躁不安的表情。
电梯停在中间楼层有人想进来,全都被他冰冷的眼神冻住,低眉顺眼收回脚,等下一班。
司机坐在驾驶座正半梦半醒地点着下巴。
苏佋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一看见他瞬间没了瞌睡,胡噜一把脸开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