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内厅。
围在苏佋旁边敬酒的人已经散去。
不知道从哪儿跑来两个小孩子,一个穿着公主裙,头顶两个小揪揪像小羊角似的竖着,坐在苏佋腿上。另一个着西装,年纪不大,面容冷峻站在地上,有几分少年老成。
苏佋昂贵的西装上沾了黑乎乎的巧克力渍,不太显眼,但被灯一照,像刷上一层黏油,然而他并不在意。
三个人说说笑笑,像是混得很熟了。
林知安平时运动量小,胃口就细,她盘子上只散了几只虾壳,亮得更没用过似的。
她离开已经好一会儿了。
苏佋拎起新一盒喜糖,目光不经意从礼堂偏门带过,睫毛垂下,慢条斯理地剥着包装纸,纷乱的糖色在他掌心犹如狭玩的玉珠。
他温柔地哄:“哥哥分给你们这么多糖果,你们应该怎么报答哥哥啊?”
穿小裙子的那个仿佛很喜欢他,抢答道:“我会跳舞,我可以给哥哥跳舞。”
另一个则不慌不忙地和男人对视:“我可以帮我妹妹付钱。”
边说着真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来。
苏佋扫了眼,浅浅笑开,“哥哥不要这个,你们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
小朋友能得到大人信任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互相对视一眼,郑重又严肃地点了下头。
到了九点多才有宾客开始离席,留下的有一些准备闹洞房。
林知安兴致不高,早早和苏佋离开了。
洗完澡她坐床上拿平板看展,神思却飘到徐枫年和她说的那些话上。
霍青荣她见过,上次对霍修的偏袒和维护她记忆犹新。
苏佋会长成现在这样,极度缺乏安全感和同理心,绝对不止父爱缺席。不知道他的母亲曾经做过什么事情。
“一张画安安看了十分钟,专业的和普通人走马观花就是不一样。”
林知安沉浸在自己小世界里,苏佋冷不丁趴到她肩上,手指一缩,翻到下一页。
“你……你洗完了?”她问。
苏佋仿佛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嗯”了声,就着半抱半贴的姿势看起了屏幕上的画。
“这些图还不如我书房里那本穆夏原版作品集来的成熟。”
“原版作品集?”林知安一直想看,但没机会。
“嗯,安安自己去拿好不好?我要吹下头发。”他沾了滴发梢的水,水晶色,揉碎了摊开,像是证明自己真的脱不开身。
书房也在二楼,离他们的卧室不远,顺着走廊长长的羊绒毯直通内部。
苏佋不是一个在意建筑艺术结构的人,但优越的身家能让这些主动向他靠拢。
地上铺着厚厚的复古欧式宫廷毯,花纹繁复,极尽优雅。
林知安进去之后就有些后悔。
上一次她在哪里看到那些东西来着?
壁画底下的墙根空空如也,好像收起来了。
她松了一口气。
苏佋书柜的书很多,他似乎什么都看,来者不拒,文史社科金融都有。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外文书籍。
“在最上面那层。”苏佋轻笑的声音像鱼儿似的游开,贴在她身上。
林知安一仰头,果真看到古典浪漫风格的书皮,踮脚去够。
她的睡衣是保守的丝绸衣裤。
拿书时,腰上露出来的一截白,像拉长的、任人宰割的稚羊。
苏佋看了一会儿,突然走到她后面,将她困在人与书柜中间,指尖沿着她的腕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