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地很难堪。
菲恩的眼神深了深。
“不是说过了么?在你成为我拉拉队长的那一天。”
他重复记忆里的字句,语调郑重其事,“‘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
停了一停,他接着说:
“你可以对我发脾气,不跟我见面,不接电话,不回短信,可以把我忘到脑后,睡了我再打发我回家……”
直到收尾,语气依旧平淡,“这些都没关系。”
朱诺默默听着,待他说完,从背包侧面的网袋里拿出一个塑料瓶:
“你先喝点水。”
菲恩:“……”
看见水,他才意识到喉间的干渴,接过水瓶拧开瓶盖。
“我明白,以后不会了,对不起。”
她认真地说,然后变了语调,“你也有生气的权利。有时候我真希望你能适当发点脾气……”
他不是一个没情绪的人,平日里的温和依顺,只不过是因为习惯性隐忍。
这样很不健康。
电梯顶部灯光强劲惨白,在脸上压出更深的轮廓,放大了菲恩抿唇的动作。
他想了想,诚实地告诉她:“我在楼下等你的时候,有点生气,等久了又开始担心……见到你以后,就想不到这些了。”
朱诺:“那想什么?”
“你。”他很快答,“在想你。”
朱诺一时无话接口,面庞热了热,舌根居然尝到一丝甜。
心跳的频率冷却到正常值,她才发觉,这其实也是个问题。
他太依赖她了。
初识的时期,菲恩就很喜欢待在她身边。后来确定了关系,这种依赖变本加厉,如同把她当作了世界的重心、生活的意义。
朱诺一向认为,她不是他所需要的全部。
菲恩经历过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封闭的自我世界接纳了一个她,却也没有随之拓宽开放。
他应该把控自己的生活,多交些朋友,学会享受一些琐碎的乐趣。
所以朱诺斟酌起措辞:
“我不能每时每刻都陪着你,菲恩。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是我们遇见对方之前都在生活,在一起以后也要留些空间给自己。”
他目光始终低着,静静注视她,灰沉的眼底有微毫的光点。
“我没有恋爱过。”
他试图解释,却好像也困惑不清,顿了几秒才继续,“……我以为我应该把自己完全交给你,这好像是恋爱中的人应当做的。”
朱诺说:
“我也没有。”
她偏过头,碰到他专注的眼神,“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但是你不该只想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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