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情绪了。
准确的说,是他察觉不到任何情绪了。
喜怒哀乐愁,似乎所有能挑起他情绪的情感都被无情的抹去,就剩下了现在的他。
‘失去情绪的我,还是‘我’吗?’
‘如果没有被抹去情绪的明川六郎是本人,那我又是谁。’
‘我还是完整的明川六郎吗?’
他的内心在冷静思考,他的头脑在疯狂转动。
‘是?不是?’
‘若是?若不是?’
‘我是谁?我是明川六郎。’
‘我为什么要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关于这个问题的思考戛然而止。
他从趴伏的地上起身,向他效忠的神祇走去。
“吾主。”明川六郎眼中的浑沌被清明取代:“我回来了。”
【不可直视,不可妄念,不可理解。】
他好像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浅显含义,视线停留在神祇面前的空地上,不曾前进一份。
刻拉狄还是放过了这个挣扎的人类,虽然他已经不再挣扎,也不会再发出求救的呼唤。刻拉狄就像一个对新玩具失去了兴趣的孩童,意兴阑珊的收回了那蠢蠢欲动的念头。
祂想,祂还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天使’的坚持,不能理解人类的坚持,不能理解父神的坚持。
祂知道其他化身有时候说祂‘傻’,这点就算祂没有全知全能,也能清晰的察觉到。
祂们讽刺的称呼祂为‘旧神’,好似一名愚蠢的背叛者;祂们亲切的称呼
祂为‘化身’,好似一名可怜的求道者;祂们冷漠的称呼祂为‘邪神’,好似一名慈悲的挑战者;祂们热情称呼祂为‘蝴蝶’,好似一名孤独的流浪者。
刻拉狄对于祂们视而不见。
他存在的意义,还需别人的肯定?
不过这也早就了祂对于人类的‘宽容’,但祂知道那不是宽容,而是一如既往的视而不见。
祂的双眼中只有祂自己,除此之外皆为虚妄。
莹蓝色的双目中,蝴蝶在展翅,祂在飞翔,祂在舞蹈,祂在歌唱。
在只有自己的舞台上,祂是自己的观众,是自己的主演,也是自己的评委。
祂们说:‘你应该看看别的存在。’
祂说:‘我在看。’
祂们说:‘你不理解是对的。’
祂说:‘我知道。’
祂有着通晓古今的智慧,祂有着看穿一切的眼眸。
撰写赞词的人类不知道,所谓的通晓古今的智慧,所谓的看穿一切的眼眸,只是祂观测时无心的积累与留意。
祂虽然没有全知全能,却也不是唯一的那个。
因为只有祂一个人,所以祂不需要什么全知,祂对于自己是最了解的,因为只有祂一个人,所以祂不需要什么全能,祂想要做的事都能做到。
是极致的独,也是极致的傲。
对于不理解的东西,祂不会深究到底,轻拿轻放,然后抛在一旁。
眼前的信徒踏上了全然不同的道路,他的灵魂从混沌变为了浅蓝,那是打上了烙印的标志。
神祇心血来潮的询问:“你可曾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