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很开心。很喜欢,谢谢你。”
苏维并没有给梁和太多反应的时间,趁他愣神时扶他进了屋子。
梁和从玄关慢慢走出来,终于看到了房子的全貌——
首先是让他一直移不开目光的落地窗,今天晴得刚好,阳光洒在米白的地板上,照得屋子亮堂堂。房间里通了暖气,地板也是热热的,将冬日的寒气阻挡在外。客厅里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一方茶几,一排长沙发,在梁和的角度
看来,最多也只能看到西边的开放式厨房。厨房的料理台泛着钢铁的银光,流理台上整洁得一尘不染。
很干净,甚至干净得没有什么人气。好在一片阳光洒进来,照的人身暖心也暖。
苏维没有打扰他,径自将从医院里带来的营养品零食等收拾好。给梁和洗了果盘,轻轻放在茶几上。
梁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看得出了神。
梁和闭上眼睛,感受着皮肤上的暖意,分不清是因阳光的照耀还是房间里的温度。突然肩膀被一只手搭上,梁和表情慵懒地回头,那一瞬间让苏维以为从前的梁和回来了。
“喜欢吗?”苏维的脸上也洒着阳光,照耀在他米色的肌肤上。阳光让苏维的眼睛像钻石一样闪着星点光辉。
梁和点点头:“外面真好看,这里好高啊。地上的车子好小。”
“你喜欢就住着,”苏维伸手抚了抚梁和的头发,“不要有负担,安心当米虫。”
还没等梁和反应过来“米虫”是什么意思,苏维就扶他离开窗边,坐在沙发上,交给他一本画册。梁和被画册上的风景引走注意力,西方油画细腻的笔触无论是人物还是景色都复刻得完美。梁和捧着书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看着,苏维进了厨房,料理今早买回来的蔬菜。
厨房阵阵飘香,梁和从画册中抬起头,看着苏维的背影,好奇道:“哥哥做了什么?”
“土豆丝,木须肉,番茄虾滑汤。”苏维将碗筷一一在餐桌摆好,扶梁和坐在餐桌旁。
梁和拿着筷子慢慢地吃,苏维坐在对面,不动声色地看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把人带回家了。苏维看着嘴巴鼓鼓的梁和,不确定梁和此时对自己的感情。他依赖自己,自然地接纳了自己,坦然接受了苏维给他的一切。这是否是喜欢?还是吊人胃口的暧昧?还是单纯的信任与依赖?苏维拿捏不准,但现在也顾不上别的,精心照顾他,让他尽快康复才是要紧。
梁和出事以前是平和拘谨、骨子里又带着一丝隐藏不住的慵懒随性的人。克制和随意就这么奇妙地共生在了同一具灵魂里。梁和本就长得帅气,他的帅气不带一丝攻击性,温风化雨,时而夹带些许调皮。即便是调皮也不
会使人不适,程度永远拿捏适当。换句话说,调皮也调皮地克制。
就连苏维本人也说不清是从哪一刻起开始喜欢他。
或许是那次在车上他向他借钢笔,喀啦啦转动的笔帽一下子撩动了他的心。
现在梁和大病未愈,勉强出院,表现得像个乖小孩。他的精神究竟何时能恢复,谁也说不清,听了方医生的分析,通篇下来只能用随缘二字总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能通过什么契机恢复,让他恢复的契机会不会让他产生自杀倾向,全部无法定论。最后方墨建议让他接触些平常他熟悉的事物,除此之外,一切看天命。
苏维想起出院前,萧成赫顶着坏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调侃:“方墨需要定期追踪梁和的精神状态,记得复诊。他有过自杀行为,时时刻刻身边都要有人。不可以让他独处,睡觉的时候也是。”
苏维内心哭笑不得,进展之快不由自己啊。
梁和放下筷子,面前的盘子吃得干净,连葱花都不见一颗。苏维讶异,就算家人吃他做的饭,也未曾这么赏脸。梁和餍足地咂咂嘴,揉揉肚子,笑吟吟地说吃饱啦。
苏维笑,抽出纸巾细细地为梁和拭去嘴角的饭粒。梁和睁大眼睛,看着苏维脸上的笑意,说:“哥哥笑起来好看!”
苏维收回手,好奇地看着梁和,逗他:“不笑不好看?”
“嗯……都好看!”对面人认真想了想,旋即确认似的点点头。
苏维被夸得心情很好,起身收拾碗筷。梁和看着苏维的背影,说:“我洗碗!”
“你的手还没好彻底,最好不要碰水。”苏维头也不回道:“那要帮我擦盘子吗?”
“好!”梁和答得欢快,扶着桌沿慢慢起身,被苏维扶到水池旁边,拿着干净的抹布仔细地擦拭苏维递过来的碗盘,一一归置整齐。苏维配合梁和的节奏,梁和每放好一样餐具,手边就会递来另外一个。不紧不慢,一个做得仔细,一个等得耐心。
真好啊,苏维想。如果梁和一直不能恢复状态,他情愿一直照顾这个大宝宝,让他活在自己给他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度过每一天。他想让他对自己不再拘谨,不再温和有礼,他情愿满足梁和的一切任性,想看他的坦诚,想懂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