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坐在了高脚凳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吧台,并点了一杯天上雪,这其实是个暗号来着,此人就是来打听消息的。
调酒的时间里,龚敏还在小心打量这个人,但是能供她打量的地方也只有一双手而已。
那一看就是一双干活的手,皮肤干燥肤色黑沉,指甲完全没有打理过的痕迹,还能看到手指上厚厚的一层茧。
但即使如此,龚敏也还是能从很多小细节处分辨出,这是一双成年女人的手。
时间还早,酒吧里没有其他人,龚敏询问来人想打听什么,虽然她不是酒吧老板,但毕竟沾亲带故,而且时常来打工,所以在这儿她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这个人。”来人是个烟嗓,她掏出了一张纸塞给了龚敏手里,“她是荣成人,应该还是在上大学的年纪,我想知道她住哪儿,在哪儿上学。”
这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像素其实不怎么样,看上去是用手机偷拍的。但能看出,照片上的女生坐在沙滩上,长相不错,看起来就像个老师会喜欢的好学生。
而且,龚敏恰巧见过这个人,就在今天。
“价格你知道的吧?”龚敏将照片揣进了衣兜里,压低声音道,“请先付定金。”
这场秋雨下了整整两天,且第三天的时候还在稀稀拉拉地掉着雨点儿,天空阴沉,温度骤降,这是秋天即将结束的信号了。
齐苒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已经脱离了轮椅,改用拐杖了。
可能是那天她一手打伞一手拄拐,风一吹还把伞给吹跑了的样子恰巧被人看到,甚至被吃瓜同学们传到
了某个八卦群里,总之小竹姑娘知道了这件事儿。
于是小竹跑过来,主动要求给她打了两天的伞,说是至少要送她回家,总之齐苒表示很是感动。
郗小同学和孟鸢同志表示:这个可能就是同学间的团结友爱精神吧,学校看了都说好的那种。
郗阳今天下午有选修课,是她唯一一门不跟任何一位室友在同一间教室上的课,班上的同学也没有几个选了这门课的,倒是这回跟她们班长在一间教室里了。
班长大名李宇飞,虽然跟同学关系不怎么样,但是跟导员儿关系极好,受到几乎所有任课老师的欢迎和喜爱,即使这位老是请假,总之,他就是这么个很神奇的体质了。
下课的时候李宇飞叫住了郗阳,说是有话要跟她说,让她在教室里等一下就好。
下课铃一打,老师走得比学生积极,在他的带领下教室很快就空了下来。郗阳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不知道她们班长跟她有啥好说的。
李宇飞个头不高,体重略轻,就是长了一张十分老成的脸,仿佛初中生长了一张大叔脸,真是相当不协调了。
班长拿上了自己的课本,一步步挪到郗阳面前,十分诚恳地请求道:“郗阳,求求你不要把前天见到的事儿往外说好不好?”
郗阳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儿?”
“就是在饭店里见到我和我对象儿的那件事儿。”李宇飞恳求道,“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俩的事儿。”
郗阳:“……”其实全班甚至可能全院系的同学们早都知道了好不好啊喂!
“你、你放心。”郗阳道,“你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那是你女朋友。”
李宇飞:“……”
李宇飞轻咳一声,最后又开始支支吾吾起来:“还有……还有一件事儿……就是……”
郗阳觉得奇怪:“还有什么?”
因为从小就认识,也知道自己对象儿家里人都在干什么生意,班长还是有些担心自己这位同学的安慰的,于是他下定决心提醒道:“有人想通过我打听你的事儿。”
身为一个完全派不上用场的班长,李宇飞同志跟同学们的关系可以用‘完全不熟’几个字来总结,他只是到班级册上能查到的东西而
已,然而打听消息的人想知道的就是这些。
因为这几天龚敏总是来跟自己打听关于郗阳的事情,李宇飞起了警戒心,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他对象儿升起防备心,还算蛮符合一班之长的行为准则的。
郗阳联想到了很多东西,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冲她们班长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李宇飞很感动:“当了两年班长,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我说谢谢。”
郗阳:“……”所以你真的不反思一下你自己吗喂!
大概是因为接收到了来自同学的提醒,郗小同学回家的路上一直疑神疑鬼的,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郗阳将自己遇到的情况跟家里人说了,完全没觉得自家妹妹是想太多,郗陆先生表示晚上就要先把郗阳接回家,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了。
想着一家人聚一聚,郗家大哥还带着自己一家三口一块儿回了老宅。
“要不还是让你刘哥带人跟着你几天吧。”她嫂子提议,“也不知道打听你消息的人是谁,还是应该提高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