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3层的大训练场以复合材料围绕而成、坚硬程度与整座基地的外壳几乎持平;其三维状态相较其上一层的次训练场要更长、更宽、空间更大——就现在而言,同时容纳一只体长十五米的大型章鱼匣兵器、数位在一旁或观战或勉力专注于驯服匣兵器动物的场外者和两团直冲天花板的火焰还显得绰绰有余。
假若是在十年后的未来反过头来对比数据的话,就能知道自莱姆匣中而出的晴之屏障虽是植物所织、却有着足以媲美训练场的硬度——那些金黄混着橙黄的细小藤蔓爬遍了能够包裹住她与云雀恭弥的战斗场地的四方、切出了一个契合训练场长宽高的空间。在他们武器相撞数十次后,沃尔夫冈依旧被隔绝在外——但看起来一如既往地十分镇静,金色的兽眼和晴的屏障(尽管它的匣子原先就混入了些调和硬度的大空火焰)相映成凝固的黄金。
说起来就是因为这个,十年后的秦多次以它和它的主人为典范来教导他们家新捡来不到一年的小丫头(“所以说,要像莱姆和沃尔夫冈一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能磨练气势嘛!”)——不过成效不大就是了(“bosis这样做当然没问题啦,但我的目标是要成为能一瞬间吸引所有人视线的超人气偶像耶!”)。之后她们多半会开始争论“八岁的小孩应该先磨练出即便站在灰色地带也能压倒黑白两道的人的气势、还是先学习成为倾倒众生的超人气偶像”的命题,期间大概会拉无关人士(比如说莱姆和跟她们住在一起的——性别暧昧的沉默护士,等等)来旁听投票。虽然没啥意义,但用来当娱乐活动也挺好的。
不过比起娱乐活动,莱姆本人更倾向于修行和工作——依旧是按秦的话来说:逐渐走上了工作狂的道路一去不复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同时她跟彭格列家的小少爷积极地试验着“秦氏十一头牛理论”,最近绝赞进行中!)。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那些密不透风的训练,她说不定现在早就被云雀打趴下了。一时半会儿趴在坑里爬不起来的那种。
“这怎么能干到的啊——!?”阿纲觉得自己的腰要是那样从浮萍拐的攻击范围里扭转出去肯定得当场报废——骗人!这也太吓人了吧!!??
里包恩见葵那头没什么问题——尽管年轻的十代目夫人由于担忧这边的战况而有些分神,但那头的雨之海魔显得挺温顺的,不知道是因为被吓着了还是了解了现状,总之虽然没怎么回应、但也没怎么反抗——于是便回了山本的肩膀上、此时正盘腿坐着观察战况:“如果经历过武术训练的话当然没问题——我还见过会武术的人把腿直接踹到后脑勺的地方噢。”
“咦!?不会断掉吗!!??”
“只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就能做到的啦——”
“你那什么歪理啊!!”
虽然这话还真是里包恩自己编出来的,但说不定风能做到?
(嘛,回十年前之后逼着他做一次试试好了。)
虽说前提是能回得去就是了——
——阿纲抱怨的话还没落下,屏障那头的莱姆在刚拉满距离、脚跟刚稳地时就忽然远距离地在自己的枪尖上蓄起火焰、猛地击出!
“好险——云雀差点要开匣了啊!”山本反应很快。
狱寺觉得莱姆刚刚的火焰强度实在不够:“啧!那样的火焰顶多只是拦他一下!”
同样身处屏障那头的云雀眼角一挑——时刻注意着以打断他开匣这点确实挺有沢田纲吉的风格,果然她是被那个草食动物给教出来的。至今为止他还没见过像彭格列十代目那样跟他战斗的人——大部分人会被他的杀意激得亢奋,小部分人会退缩,但只有沢田纲吉一个会在卸了他的匣兵器和武器之后就前无古人地试图阻止他继续打下去;面前这个白发蓝眼的家伙也摆出了那样的姿态,或许她自己都不觉得,但云雀看出来了。
“复刻是没用的,人形兵器。”二十五岁的云守比十五岁的云守更乐意冷笑——他一时对开匣没什么兴趣、转而以恐怖的速度迅速开始缩短他与对面的少女的距离——即便她靠着大空晴的火焰即刻就开始高速移动,云雀恭弥依旧有办法逮住她,“老调重弹只会让我失去耐心。”他脚一蹬那坚硬的屏障、顺势就将自己带上了空中!
狱寺对这套操作表示质疑:“他在想什么啊!?那家伙都已经到另一头去了——”没有匣兵器的情况下、就靠这半吊子的腾空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个是!”阿纲突然看见浮萍拐上突显的寒光!
——破风而出的铁链尾端挂着形状类似于砝码的尖爪、被他凌空一甩命中了莱姆的小腿,飞快绕圈缠住了她的脚踝!
莱姆见状立刻反身直直向云雀冲去——再不往回撤的话必定会被他一瞬间缩短到双拐可以直接攻击的距离:果不其然云雀恭弥已然信手狠狠一抽、在将莱姆扯过来之时也把自己的身体直接送了过去!
但同时他也更加警惕——那女孩原本只需要一挑枪头就能拦截他下一步的动作,却非要用这么麻烦且多余的方法来惊险回避……说不定有诈。
但他还是扔出来一句挑衅般的话:“反应还挺快——不过没有意义!”
——话毕的云雀意图直接照脸抽上去、只要一下就足够让她眩晕。但在场外的阿纲等人却看见他猛地一顿、立马便换脚一踹将自己刚刚拉近的距离再度扯远——
阿纲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怎么——”
——但很快,一声兽吼回答了他的问话。
就着格挡云雀那一脚的动作,莱姆开匣的手还未完全回握枪杆、蓝底银边的主戒指上熊熊燃烧着深金火焰——而原本应在屏障外的白狼突地以更娇小的灵巧之姿现身于她的身侧、千钧一发之际几乎咬中云雀的手臂!
“我从不做没意义的事情——沃尔夫冈!”莱姆的兴致似乎逐渐地被挑了起来,不知是云雀话里的哪一个字眼触动了她的神经、连语气也染上了些情绪。
她似乎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什么话——但在那一刻她忽然逼着自己往下俯视。云雀精准地捕捉到她的视线——尽头在他们那个背景惊人地空白的十代目夫人身上——很快他就发现莱姆将先前那句话咽了下去,转而只是给自己的匣兵器动物使了个眼色,那头白狼便心领神会地开始以晴的炫目火光干扰他的视线、不时用獠牙和尖爪攻击他的四肢,凶狠程度几乎是死斗!
莱姆原本那句将要喝出的话是“形态变化”,但理智遏制住了她的战斗本能——到现在为止她都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匣兵器存在这一功能。即便还没真正上战场,但云雀的场场战斗都有她自己旁观或是艾拉伏鲁斯的转述:那个男人面对沢田纲吉(无论他多少岁)都会有一种莫名的试探欲望——在和平时代里纯粹把他当做一个能试验各种新战术和新武器的沙包,这点是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心底里比谁都入微的十代雨守边笑边告诉她的。
——因此,她不能继续把未来的光景带到十年前了。先前习惯性就用出的东西抽了她狠狠的耳光,权当训诫——要是就因为她的什么行为而改变了过去联结未来的脉络、错失良机的话,她宁可自己就死在这个时代还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