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转身走出了小食堂。
司南果然没有配合,只靠在加护病房的床头养神,没有人敢打扰他。直到听见周戎回来的脚步声,他才坐直身体,在极其不易察觉的细微处,状态似乎略微松了松。
航空母舰上的物资供应还可以,周戎带了饭菜和甜汤回来。海面天色迅速黯淡,夜幕初降时,他们在病房的一张小桌上头靠着头吃了饭,元宵菠萝甜汤的热汽在灯光下弥漫蒸腾。
“大公鸡没事吧?”司南头也不抬地问。
“没事。”周戎说:“别去找他,给他点独处的时间。”
司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过了片刻,周戎看见他打开旁边一个刚才被他自己封好的饭盒,开始吃里面的两块红烧鸡腿和半碗甜汤,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吃饭前司南要单独把这个饭盒留起来——不是为了存到明天当早饭。
他想带着当礼物,去看郭伟祥。
周戎噗地笑喷了,司南面无表情地吐出鸡骨头:“笑什么?”
“没,没什么。”周戎连连摆手,横在心头的阴云突然一下散去了大半。
吃饭后护士终于敢来抽血,周戎在边上注意盯着,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抽多,100就停了。他问为什么,护士的态度非常好:“战略部研究所的宁博士说,几天前才抽过800,怕抽血多了影响身体,要坚持长期可持续……”
护士说溜了嘴,登时满面通红。
司南却对基本国策不甚了解,难得主动发问:“持续什么?”
护士手忙脚乱跑了。
房门咔哒一关,洒满橙黄微光的病房就成了间小卧室。周戎冲了个热水澡出来,黑发被毛巾擦过之后乱七八糟地竖着,水珠顺着健壮的背肌向下流淌,俯身将手撑在枕侧,凝视着侧躺在床铺上的司南。
司南晚饭吃得十分饱——虽然仅仅是几块鸡腿和元宵甜汤,但能看出吃得非常惬意。
这是他遇到自己以来最好的一顿饭,周戎想。
不用啃压缩饼干,不用大冬天喝凉水,不必担心在极度饥饿的时候狼吞虎咽到一半,突然要拿起武器与丧尸战斗。
但这一切都不是我能给他的,我什么都没有。
周戎咽了口唾沫,舌根下弥漫出难以言喻的酸涩,司南动了动:“怎么?”
“……没什么,”周戎小声说,在他眼前雪白柔软的纱布上亲了亲。
下一刻他后颈被司南的手按住了。轰一声天旋地转,周戎背部重重抵上了床板,连反应都来不及就只见两人上下互换,司南大腿跨坐在周戎结实的腰上,居高临下对着他的脸,挑眉问:“你到底怎么回事,想找艹?”
周戎胯部威胁地向上一顶:“谁艹谁?”
司南:“……”
周戎恶劣地道:“司小南同志,组织希望你正视硬件上的差距,你什么时候见过有人拿九二式手|枪和反坦克火箭筒对轰来着?”
“是反坦克打桩机吧。”司南微笑道,反手过去摸索着握住了那根东西:“反正用户体验也不好,折了算了……”
周戎忙不迭把他手拉过来,强行把司南塞进被窝筒,卷成饼搂在怀里。
两人你戳我一下,我挠你一下,闹了半天,周戎硬得不行,大腿紧紧夹着司南不让他挣扎,啪地关了灯命令:“不准玩了,睡觉!”
司南:“耳朵。”
周戎于是用手指不断摩挲揉捏司南的耳梢,揉得他很舒服,呼吸慢慢深长安稳起来。
病房里伸手不见五指,周围静悄悄的,似乎从远方传来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周戎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停下了动作。
“明天船就靠岸了……”他几乎无声地道,不知是问司南还是问自己:“以后怎么办,嗯?”
周遭静寂半晌。
“配合研究,做出疫苗,出门继续打丧尸。”突然他怀里响起司南清醒的声音,不加掩饰地嘲道:“睡觉好吗周小姐?”
周戎:“………………”
周戎嘴角一个劲抽搐,司南往他胸口舒服地缩了缩,半晌命令道:“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