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今,开秀才科取茂才,温素月欲要担任出使,也是舍弃女子自身身份,方能为之。”
她少年时曾困惑,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为何朝廷于女子进学为官如此宽裕,可女子们仍然还是多归于内宅,女学教育虽然各科皆有开设,为何仍旧只以诗书画为主流。
“王爷是个好归宿。”
他心中似有雏鸟啄壳,啄得他内心柔软处钝痛。
谢寒蝉半侧过脸,长发遮住面庞,看不清表情。
“而我不是个好选择。”
傍晚时分,营房中开始戒严。
宁和时被请到大帐中时,发现几位老将,前锋营统帅,各路将领,以及火炮等辎重附属营属将,都已经到齐。
唯独不见谢寒雨。
他心下疑惑,向霍震骁一礼:“王爷。”
“宁世子入座吧。”
卫国公一脉担任左路统帅,仅居于霍震骁之下。等他入座,霍震骁令左右展开布阵图,上画各路大军行进走向。此次霍震骁冒险,将大军兵分三路,趁着夜色掩护行动。
军中幕僚长宣读各路军使命,读到一人,便出一令,众将依次受领。
读完,各军统领均等主帅说话。
霍震骁立于当中,看向众人。
“夜间奔袭本为兵家大忌,然,诸位自北荒随我战了六年,六年间,还未学会夜战的,早已都死在了北荒。”
霍震骁高声言:“大军指向已明,各部众人自领职责,此战,许进不许退。众将谨记一字,速。”
“谨遵王爷军令。”
众人散去后,霍震骁独
留下宁和时。
“宁世子现在可知陛下为何令卫国公军入西疆?”
宁和时喟叹:“王爷竟然打算顺流而下,趁着枯水期直接打入茆御人王庭。”
“程子詹已经在玉昆山,练了一年的高山水兵。此次,我将南廉侯这支队伍交给宁世子,请宁世子善加运用。”
宁和时默然,忽然开口:“末将推测,谢将军是去了冰湖所在?”
“是。”霍震骁微笑,“谢寒雨领着斥候队已先行出发,我给他的命令,是务必拿下阀门,若是拿不下,便直接炸了。”
“那冰湖……”
“党羌人以为握着上游冰湖阀门,就可令我大军不敢逼近,可见其自知实力不如,绝不敢硬拼。党羌敢在茆御人上游设此冰湖,说明他们也绝不是真的对茆御人言听计从,未尝没有威慑茆御人之意——也所以,谢小姐日前曾说,可向茆御人严明此点,让茆御人施压。毕竟,鱼死网破,大家都没有好处。”
谢寒蝉确实如此说过,宁和时当日也在场。这是谢寒蝉测了下游近两年来水纹变化,泥沙沉积情况后,希望能够保留下冰湖的缘故。而霍震骁认为,既然敌人并非铁板一块,那便应当各个击破,这是两人立场不同造成的分歧。
谢寒蝉以治水为民为目的,而霍震骁要为大秦驱除敌患,大家都是要达天家“建万世之功”的宏愿,没有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