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谢小姐也早就给过另一种方法。”
霍震骁双目微垂,仿佛能见谢寒蝉目光凛凛。
“谢寒蝉先期送来的石质图可不是装样子吓唬人用的。”霍震骁将谢寒蝉那日来信取出,递给宁和时。霍震骁早就按信中所言,派了亲信,领着几十名工匠,由谢寒蝉所推荐的第三人,也就是当初跟着谢老大人在礼县治水时那位累世于礼县开山炸石的好手,去了山中。
“炸山阻水,另辟去路,水势自然如前。”
“此处有一废矿坑,乃昔年礼县不可采石后,从礼县移去的人采矿的地方,这也是我所荐之人如今在巨象关的缘故。一旦凿穿,便是天然的蓄水处。谋事之人约莫从未想过,一山之隔,竟是如此处所。”
她在之前送来的信中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
流,这是不变的道理。
“谢氏三代治水的底蕴,累积数十年,谁要学,那便得从根本学起。”
宁和时看着信上写得条理分明的语句,将如何开山凿石,如何保证泄洪,如何计算水流之量,写的一清二楚,那如同版刻一样工整的字体,就如同谢寒蝉本人立在眼前一般。
大军夜间开拔。
谢寒蝉半夜被惊醒,娄教习冲着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摇摇头,示意她凑过来看。谢寒蝉从营帐帘缝中窥见,门外有人把守,将营帐看得严严实实。远处,暗夜中似有一行行军列,然而偌大的军营,除了队列行进声,竟无一丝异响,连兵器都未发出碰撞声。
娄教习放下帘,拉着她返回内间。
“姑娘此刻不可出去。”
娄教习神情肃穆,她也是头一回看见肃王麾下行军。如此大的动作,竟然能做到悄无声息,肃王治军之严,可见一斑。
红缃亦紧张兮兮攀着谢寒蝉:“小姐可是答应了这次不会把我丢下。”
谢寒蝉哭笑不得。
“我不会跟着去。”
这是打仗,又不是游玩,她跟着去做什么。
她只是,点上一盏灯在帐中。
女子柔和的身形映在幔帐上,让有心人知道,她晓得他们离开了。
夜色掩去了所有人的神情。
程子詹跟着宁和时一路,往下游而去。主力由霍震骁亲率,将会正面击破茆御人城防。
这位肃王从来没有自己端坐后方指挥的习惯。
行到分别处,宁和时向霍震骁抱拳为礼。
“此去若是得胜归来,末将想叨扰王爷一杯水酒。”
他说得没头没尾,只望向营地中。
霍震骁头也没回,在空中挥了挥手,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