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口如果再?不处理的话,会更加严重的。”在漫长时间的相处之中,纲吉早就深谙和狱寺隼人的相处之道,小首领的声音越放越轻,“到达意大利还需要很长时间,你总不能等到靠岸之后,才去处理伤口吧。”
听到纲吉的这番话,狱寺隼人动摇了一瞬。银发少年戒备的手臂微微一缩,还没等他完全将手臂收起来呢,纲吉就直接握住他的手臂,平放在了身侧,确保不会对自己的上药过程产生任何阻碍。
狱寺身上的伤口很严重,看起来像是利器所致。纲吉知道自家岚守在遇到自己之前,曾经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浪人生。据碧洋琪和夏马尔说,在那段时间里,狱寺隼人几乎仅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挫败了无?数个来挑衅他的敌人。
……听起来像是很威风。但?其实在这一过程之中,狱寺隼人究竟受了多?少伤,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而且这个世界里,没有沢田纲吉,也没有人能够让狱寺隼人停下脚步,乖乖地为自己找到一个家。
一想到狱寺隼人的流浪时间被
延长了这么多?年,直到现在,他依然孤身一人,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去拼命,纲吉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着狠狠捏了几把,疼得无?法继续跳动。
在包扎的过程中,纲吉努力将自己的力气放到最轻柔,但?这么深的伤口,无?论纲吉怎么小心,狱寺隼人的额头上还是因为疼痛而冒出了冷汗。
小首领抿了抿嘴,轻声问:“疼吗?”
面对陌生人的莫名关心,狱寺隼人警惕地回答:“和你没有关系。”
狱寺隼人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变得‘不怕疼’了。无?论受了多?么严重的伤,经历过多?么痛苦的事?情,他都不喊痛。因为没有人会在乎,喊出来也只会引人嘲笑而已,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现在有关系了。”纲吉叹了一口气,他果然还是不能像面对阿武和云雀学长他们那样,平静克制地对待隼人。徘徊在外、被无数敌人忌惮垂涎的孤狼,如果不早点叼回窝里的话,一定会受到更多更严重的伤害吧。
“??”听到这句话,狱寺又挣扎了一下,抬高声音反驳对方,“什么叫做有关系了?”
“我给你包扎的伤口啊。”沢田纲吉理直气壮地回答。
在多年相处中,将狱寺隼人整个人都‘了如指掌’的纲吉,只要一开口,根本不是现在这个失去记忆的狱寺能够抵挡得住的。
银发少年被纲吉的强词夺理噎得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他沉默了半天之后,突然又挣扎地从地板上坐起来,抬手就要把对方包扎好的绷带拆开。
狱寺隼人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别人对他的照顾或是关心了。所以当突然有人对他好的时候,狱寺最先想到的并不是感动和感激。而是警惕和防备。
他就像是一只在流浪过程中受伤太多的幼狼一样,因为拥有太多不美好的体验,所以每遇到陌生人,都会条件反射般先凶巴巴地露出牙齿嘶吼威胁,‘别靠近我,滚远点!’
狱寺隼人的确依靠这种方式,吓退了很多?想要靠近他的人。
但?是他现在遇到的,可是沢田纲吉啊。他的十代目,沢田纲吉啊。
所以在狱寺隼人刚要抬手拆绷带的一瞬间,纲吉就像是未卜先知一样,
几乎同步抬手握住了狱寺的手腕,“好了,别闹了,隼——”
纲吉在称呼快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他们两个现在还根本没有交换过名字。小首领轻咳一声,把对方的名字含糊过去。
“好好养伤,不好吗?”
纲吉的语气非常认真,但?却很轻,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
船舱内很暗,只有一个掉在天花板上来回摇晃不停的灯泡发出微弱的光亮。
昏暗的灯光之下,半摘下斗篷兜帽的纲吉,脸上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柔光。
看着对方的模样,狱寺隼人所有想要反驳和抗议的话,全都悄悄缩回了嗓子里,又被自己吞进了心里。
‘真、真是的!’银发少年向黑暗的角落里缩了缩,藏起自己突然爆红的脸和耳朵,‘我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被这家伙说服啊!’
狱寺一边在内心唾骂自己的不争气,但?是却又……再也提不起自己的反骨与戒心。
待在彭格列指环内部空间的giotto,看到纲吉和狱寺之间的相处场景之后,突然有一种奇怪的画面联想感。
像是一只棕毛小兔子,看到了一只受伤的孤狼之后,强拉硬拽地把对方拖回?了自己的小窝。
在甩走这种奇怪的画面之前,giotto在指环内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真希望这匹狼,能够早点变成他所熟悉的那个忠犬少年吧。
不问‘旅客’来历和目的、只要给足了钱就能登上的黑船,毕竟正规的客船不一样,它到达意大利所花费的时间也要比客船更久。
而这也给了纲吉和狱寺隼人两个人,足够长的相处时间。
狱寺隼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执着的人,不管自己用怎样恶劣的态度和难听的话对待那家伙,那家伙都只用一种像是在哄孩子一样的目光看向自己,表情里全是无奈与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