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由开封府南下,经南阳、邓州浩浩荡荡的进了襄阳城。上阵杀敌从不喊累的李逵没等马车停下,便已经急不可耐的翻身跳将下去,两只大手一会揉揉腰,一会按按脖子,嘴巴里还在不停发着牢骚,直喊累死个俅的了。
“铁牛兄弟……”
人群中的病大虫薛永招呼道:“你黑旋风不是铜皮铁骨么,怎么让你坐几天马车就叫苦连天的。”
薛永以前是秦明军中的人,可是现在人家已经领着人马去了淮东,李逵一个不管世事的主根本没想到他居然会出现在襄阳城里,不免有些惊喜。
高兴的笑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俺,瞧瞧你那张黄脸都在此地养白净了,如何还对得起你病大虫的诨号,以后干脆叫白脸大虫来得合适。”
薛永闻言,连忙故作疑惑的询问旁边刘衡道:“我这脸白净么?”
刘衡、金琮等人自然不能像他们哥俩这般耍笑,正自要回答,却见一群人拥着吴用已经慢慢走了过来。而后头一个白净面皮的道人更是开口打趣道:“你白不白净那得看跟谁比,若是和铁牛这黑厮,咱们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美男子。”
众人闻言皆是大笑着上前见礼问好,待客气一阵,吴用对众人招呼进城再叙。
襄阳城里的一众文武因为吴用等人的到来难免又是一场宴饮,可是所有人一看见坐于吴用左侧的大太监梁师成,难免让大伙有些放不开手脚。
不管此人风评如何,可他现在毕竟是皇帝的身边人,而且还是此次南行的钦差副使,太过亲热嘛心里有些膈应,太冷落了却又害怕不小心得罪了,惹得刘衡、金琮等一众将领好不自在。
待酒过三巡,心思机巧不下于吴用的梁师成便起身向众人告了假,自领着几个小太监回驿馆歇着去了。
吴用等他离去,对着活阎罗阮小七耳语几句,也领着马灵和刘衡出了宴会厅门。
“怎的都走了?”
李逵急道:“俺还没吃饱呢。”
已经受了吴用嘱托的阮小七连忙上前拦住下意识要跟着走的李逵:“在自家衙门不用你护着,安心坐着吧。相公与刘衡将军还有事相商,咱们接着喝。”
……
吴用在刘衡的引领下进了一后院的书房,等几人落了座,语气冷淡的开口道:“寇威最近可还安分?”
刘衡微微躬身,神情严肃的道:“回吴相公,这些日子倒是未发现异常,未将特意派了石勇去他营中,也未有书信送回。”
吴用淡淡的点点头,却听刘衡有些气恼的道:“去岁乔冽相公离开襄阳之时便嘱咐未将多多留意此人,当时还有些不可思议,不想这厮还真是首鼠两端之人。”
马灵见说轻哼一声。
“这寇威先从王庆,后来又在房山投了童贯,等咱们大军兵发颖昌府时,又在后面把张俊给卖了……这样没有一点忠义可言的人若是老实,朝廷自也不会低看了他,可是现在又与边谅搭上了线,就是他自己该死了。”
刘衡默默点头道:“当时陛下将寇威一个不识水战的将领置于长江岸边,未将还多有疑虑,现在方知是小人鼠目寸光了。”
“圣上之深谋远虑岂是常人可比。”吴用笑道:“寇威此人既贪生怕死,却又想要高官厚禄,故而圣上特将他谅在长江岸边,也不做太多升赏,就是要试探于他能不能忠于朝廷。现在好了,还没到一年,他就想着把长江天险拱手相让给刘光世,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偏选地狱之门,谁也救不了他。”
马灵点头嘲笑道:“他就是有做高官的梦,却没有做高官的命,也不想办法去打听打听江南现在是什么模样了。”
如今在外人看来,周宋两国依据长江天险分庭抗礼,对于南北的情形一般人确实是不清楚详细的,哪怕如刘衡也知之甚少。见马灵如此说,不禁出声道:“请恕未将无礼,这次朝廷派诸位相公赴江南为使,虽是为了解百姓兵祸,乃大仁大义之所为,可赵宋毕竟还有半壁江山,只怕并非那般好说服的……”
“哈哈哈哈。”
刘衡还未说完,吴用便笑着挥手打断道:“刘衡将军的顾虑我等明白,你是担心我吴某人去了杭州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可这宋国皇帝乃是不忠不义之人,还能不能守规矩未将可真没底。”
吴用知道他是关心自己,欣慰道:“将军放心,我等自然敢去就不怕他赵官家的屠刀,何况事情能不能成靠的并不是我吴加亮这张嘴,而是诸位将军与我朝将士手中的刀!”
刘衡虽然曾经是个绿林大王,可却是文武在胸的精细之人,闻言不禁欣喜道:“朝廷准备挥师南下了?”
吴用点点头:“我等临行前陛下已经有了安排,过不了半月,卢俊义卢员外便会领军赶来襄阳,到时候尔等皆听令行事即可。”
刘衡闻听此言更是大喜,他与金琮自从在襄阳投了柴进,可就再也没上过战场,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等人的用武之地了。
“既然大战在即,要不要未将想办法先把那寇威除了?”
吴用笑着摇头道:“如今可不是绿林争斗,他寇威虽然里通外国证据确凿,可也不能由你我来决定他的生死。等卢员外过来自会有圣命在身,何况等他大军压境,也能防止寇威狗急跳墙祸乱乡里。”
“未将明白。”刘衡起身道:“可您歇息两日便要过江,到时候战端一开,不是反把您与诸位圣使给害了吗?”
“将军多虑了。”吴用大笑道:“他玉麒麟虽然领军南来,倒也也不会这么着急的领兵过江。何况我这朝廷高官还没有做够,可还不想死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