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的士卒被他那么一问,眼神里散过一丝慌乱,可很快便掩饰道:“最近天气炎热,宣抚相公便让大家伙稍晚一些再忙活,如果大将军过半个时辰再来,那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士卒的话说的滴水不漏,可是他刚才一闪而逝的眼神却如何能逃过吴玠的眼睛。
但是他没有动,依旧跟着对方不急不慢的穿过回廊,走进了衙门后堂。
吴玠之所以没动不是因为他感觉不到危险,而是他根本想不明白为什么。哪怕黄潜善父子会骗自己,但是许贯中不会!
可是,后堂也如前厅一般的冷清再一次让吴玠如坠冰窟,他正要一把擒住那前头士卒,不想此人已经从旁边栏杆上一跃而过跑进了花丛之中。
“吴大将军,别来无恙啊!”
伴随着大笑声,一个身着铠甲的中年人从后面大步走出,而整个宣抚使衙门后堂更是脚步声大做,不到片刻,吴玠前后四周已经布满了劲装士卒。
“敢问杜统制,这是何意?”
对面的将领见吴玠怒目而视,一脸调笑的道:“你自己做过什么还要我来说吗?”
“我吴玠是奉宣抚相公之命特来商议军务,无有其他。”
“那倒是巧了。”杜统制大笑道:“未将也正是奉了宣抚相公均命,特来擒拿一个里通外国的叛贼。”
吴玠可以忍受对方的冷嘲热讽,但是却不能允许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连声大喝道:“姓杜的你莫要在此阴阳怪气,我吴玠行的端做得正,如果是有奸人在宣抚相公面前胡乱置喙,我自当与他当庭对峙。”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杜统制大手一挥,招呼道:“给我把他绑了,到时候免得伤了宣抚相公。”
见士卒提着铁链就要来捆自己,吴玠下意识要反抗,却听对面喊道:“吴大将军,你若是动手可就别怪我们兄弟刀箭无眼,而您以后若是还想洗清罪名,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吴玠双全握得咔咔作响,而那几个士卒犹豫的看了他半天,猜测当不会动手以后才大着胆子用铁链把吴玠团团绑缚,生怕他一动怒挣脱开来。
“把这贼子先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带我去见宣抚相公!”
吴玠一听他要直接带自己进牢房,大怒之下猛的一扯,那四个士卒只觉得全身巨颤,几乎就要被铁链反扯回去,连忙大声呼喊。后面的兵士也被他这突然的杀意吓得头皮发麻,心中直道:“幸亏抢先绑了,要不然真要动起手来,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一群人急忙扯住四方铁链要将吴玠放倒,却没想到,吴玠却只打了一个踉跄后,居然又重新站立于前再也扯不动分毫。
一个校尉见他如此力大无穷,连忙举起手中弓弩,大声喝道:“大将军,您还是束手就擒吧,不然铁打的身子也得给您射几个窟窿。”
吴玠看着那明晃晃的箭矢,又看着四处聚拢而来的士卒,刚才的那股愤怒也在此时被强行压进了心底。
他本是高兴的来,却不想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叛贼?我吴玠成叛贼了!
突然一个机灵,让原本缓缓闭上的眼睛陡然睁开。
“黄潜善你个狗贼,你要卖主求荣,将巴蜀之地献给柴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