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爷交代——”管家一脸为难。王爷出府了,他可不敢作主。
“怎么?现在每个人都比本郡主大了吗?!快去备轿!”她火冒三丈的怒道。
下人们不敢多言,连忙去备轿。
这顶轿子不久后被抬进阙家老宅,但她要见的并不是阙恪东,而是他的长子及其他几名兄弟,她很快的被带到阙仁伟的住处。
他跟几个兄弟脸色铁青,看着冶艳的张涵湄脸上甜甜的笑着,他们却感觉更是恐怖。
这几年私盐价格波动不休,因此三年前阙穆沙派人前往江南查缉此事,这件事其实是他们设下的陷阱,与肃王爷内神通外鬼,双方合作扰乱盐市,买低卖高,从中牟取暴利。
但阙穆沙的那一查,差点没把藏身在幕后的他们给揪出来,还是肃王爷道高一尺,找了替死鬼脱身。
而在官紫熏死后,他变得更加冷酷无情,还大缩例银,让他们兄弟这段日子过得极为狼狈,他们生怕被他逮到任何小辫子,可此刻这个知道当初盐市动乱内幕的女人这样登堂入室,究竟是打算怎样?!
“你疯了,竟然就这样来找我们!”阙仁伟咬牙低吼。
“狗急跳墙,如果你们帮我,我嘴巴就紧一些,不管什么方法,反正我就是要她死!”
“如果我们办不到呢?”
她不以为意的耸耸肩,“那我只好出卖你们了。”
众人闻言个个脸色丕变,阙仁伟更是提醒她,“肃王爷跟我们可是在同一条船上——”
那又如何?反正她爹已将她的幸福抛在脑后,她又何须在乎其他人。
瞧她吃了秤跎铁了心的样子,几个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肠枯思竭的想着要如何度过这一关。
阙穆沙跟肃王郡主解除婚约的消息很快的又在各地传闻,也传到了云丝村苏旭伦的耳中。
阙穆沙办到了这代表,他连最后一丝的希望也没了,紫熏会永远留在阙穆沙身边不会回来了。
从这天开始,苏旭伦没有再出现在镇上,苏家布行也关门歇业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在做些什么。
他镇日躲在木屋里借酒浇愁,桌上、地上全是空的酒瓶,他每天就这样不断的醉倒、睡了、酒醒,有时他会哭喊紫熏的名字,他想离开,诚实的面对心中的渴望,他想去找紫熏、去见紫熏,就算只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行。他的心太痛、回忆太痛,如果可以,他愿意失忆,忘了痛、忘了爱。
可清醒后,理智回笼,他知道自己不能去。
他知道自己输给阙穆沙了,一个唯利是图的男人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汲汲营营多年的成就,一开始听到这事,他是不相信的,但若不是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贪婪的肃王爷怎么可能罢手……
或许,当初紫熏错了,阙穆沙其实是真的爱上了她,那些她听到的丑陋扭曲的“真相”,说不定是另有隐情。
要不又怎会在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现在还继续作戏?
“苏大哥,你又喝酒了!你看谁来了,赫爷爷都知道你的事了。”
门一开,黄昏的夕阳照了进来,小青拉着一名白发苍苍、眼神睿智的老人走进来。
一看到老人,他困窘狼狈的起身,“义父。”
赫展德走路无声,可见内力充沛,他深深的看着义子憔悴瘦削的脸孔,语重心长的道:“这世上只有一种东西强求不来。”
苏旭伦低头,沉默不语。他知道,那叫人心,即便想要以心换心,也不见得能得到同样的回报。
但他总不甘愿,是他先出现在紫熏的生命里,他也愿意牺牲所有换得拥有她的机会,阙穆沙宁愿伤了自己也要保护她,易地而处,他也会这么做!可为什么在她身边的人总是他,她选择的人也永远是他?难道他们真的命中注定彼此相属?
他努力想说服自己,可他更恨自己没有把握机会,因为太宠爱她,只要她想做的、她要的,他都会努力的去满足她,即使他会因此而备受煎熬、后悔莫及。
他心痛如绞,倏地抓起桌上的酒瓶,一口又一口的将酒往嘴里倒,他眼里积满浓浓的郁闷,他只能把自己灌醉,只有这样才能按捺住想发狂大叫的冲动。
赫康德拿走他手上的酒瓶,“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或者该说,她一开始就是别人的妻子!”
苏旭伦脸色大变,痛苦的大喊,“可是我爱她,爱她那么久了,为什么?为什么?!”他疯狂的扫落桌上的酒瓶、酒杯,乒乒乓乓的碎落一地,斯文冷静的他嘶吼大叫,他叫得声嘶力竭,泪如雨下,痛苦的猛打自己的头。
小青吓得跑走了。难怪近日大家都不敢再上这儿来,苏大哥的个性变得阴冷可怕,屋子里还充满着酒味,臭死了!
“别再钻牛角尖了,她注定是属于阙穆沙的。”赫展德试着安抚义子,但他也明白,心病还需心药医,虽然他的医术毒术天下第一,但是情关难过,如果自己看不破,任何灵丹妙药都没有用。
在两年多前帮忙治疗“云儿”时,他便一眼看出义子的情路颠接难行。
苏旭伦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注定又如何?每当夜深人静,他就难以成眠,一想到紫熏,他的心就痛了起来。
“天涯何处无芳草?!”赫展德定定的注视义子。
这道理他懂,但全天下只有一个官紫熏,他无法对第二个女人动心!他在心中狂吼,那股失落与苦涩感愈来愈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