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随作为今晚的主角,四处都有人在攀拉他,但他面对谁都带着一种气定神闲,生人勿扰的距离感。
雪花飘落,许盼抬头望着漆黑的夜幕,飘飘洒洒掉落的白色星屑,忍不住抬手接住,依旧在她掌中融化为清冽。
城市的灯火总带着清冷的震慑,你好像身处其中,却又好像望尘莫及。
姜薇冉端着酒杯出现在梁随跟前时,目光落在角落的某处,那人身上是一如既往的随性洒脱,眼底的笑意似是玩味又似是嘲谑,总之,姜薇冉眼中的那培,对她只有瞧不起三个字。
“生日快乐,梁总。”赤红艳丽的指尖捏着高脚杯,与梁随手中的酒水碰撞出声。
他回得生疏又客气:“谢谢。”
许盼刚说陪罗沛瑄去上厕所,此刻应该还没回来。
姜薇冉凑近几厘,男人眉深紧蹙,下意识后退,“姜老板,或许我应该和你强调一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感。”
女人眉眼浓烈,红唇轻扬,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低声应答:“你刚刚听到我和那培说话了,就没听出些什么?”
闻言,男人薄唇戏谑微抬:“你们认识吗?”
他很配合,任何人都能提出那句“不认识”的欲盖弥彰,连况禹杭都不信,梁随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之间那些摩擦。
她呵一声,“当然不认识。”
在梁随面前提起那培是她的另有意图,但他已经配合着那培那句“不认识”演戏了,姜薇冉自然不会再浪费精力与他纠缠。
正转身要走时,梁随又突然叫住她。
“姜老板。”明晰骨节捏着杯口,随手搁在桌面,杯中酒面被震得高低摇晃,“看在况禹杭喜欢你的份上,尚且给你一句忠告,那培,不是你们轻易招惹得起的人。”
话音落下良久,姜薇冉回眸,酒杯轻抬示意,“谢谢梁总的忠告。”
她穿着暗赤束腰鱼尾裙,高跟鞋落地哒哒作响,摇曳生姿。
角落里的男人将这个场面尽收眼底,待到女人退场,那培冷眉幽邃,在晦涩处抬了抬酒杯与他隔空碰对,随即下巴一扬,杯中昏黄液体见了底。
这场狂欢在凌晨收场。
梁随今晚没跟那培说过话,对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没人知道,只托人留下一句该回去哄哄祖宗了。
这话刚好被上完洗手间回来的许盼和罗沛瑄听到,都以为那培要哄的是他的妹妹那娅。
过后几天,许盼很少再从况禹杭口中听到姜薇冉的名字,甚至都没怎么见他得瑟过了,以为他是表白被拒失恋了,想着过段时间产生新的来电就没事了。
许盼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元旦将至,京大美院的艺术展终于开幕了。
30日的早晨,梁随先送许盼去了学校,才又驱车去了公司。
这场艺术展规模宏大,请了不少名师画家来讲学。
开幕式上,许盼作为优秀校友代表嘉宾坐在主席台上,混过前面无聊且繁琐的领导发言环节,终于轮到她起身发言。
她的稿纸不长,大多和前人发言一样寡淡的辞藻。她不喜多说,省掉了许多没用的文字,结尾一句:“我们也该享受荒唐的艺术,还有荒唐的青春。”
掌声雷鸣后,她朝台下鞠躬。
再次抬起头时,目光被人群边缘那抹红色吸引。
她微微愣怔,回头向学院领导也鞠了一躬后,重新坐回座位。
台下的人显然发现她注意到自己,扯着皮衣外套往下几分,眼底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