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屋内的暖气扑面而来,明栀还没把摘下来的围巾和帽子放好,就被沈之衍拉着往客厅的一个角落走去。
“什么?”明栀穿着妥协,头发被围巾勾得毛毛躁躁的,被他拉着走到客厅电视柜后面的那个地方。
这里挂着一幅画。
潦草的简笔画,一看就是出自小孩子之手,画面上三个人都咧着嘴笑得开心温馨,爸爸、妈妈、儿子。
沈之衍站在这幅画前,明栀从前也看到过这幅画,但只当是沈之衍小时候的作品,今天仔细一看才兀的想起来——
他家里不是四个人吗?
脑子里开始回想,想起周诺和她说起沈之衍的过去的时候,曾说过沈之衍很小就被送去老宅和爷爷一起住,那么这画上的……
明栀心中微震,还在思索沈之衍为什么要带她来看这个,下一秒沈之衍转过身,拉住明栀的手,声线温柔从容:
“这幅画是我沈之安画的。”
沈之衍说话的时候,目光垂下来落在她的脸上,这些事情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而说出来的过程不异于将自己的积存在回忆深处那个弱小的、可悲的沈之衍再次扯出来审视一遍。
“沈之安比我小两岁,出生的时候就确诊先天性心脏病几乎是无法离开医疗器械生存,我小的时候最常听的一句话就是,‘弟弟还小,弟弟身体不好,所以你要让这他’。”
沈之衍侧目看着这幅画。
“这幅画是他三岁的时候画的,唯独没有我,他从能坐起来开始看见我就会哭,听见我走路的时候会哭,看到我在外面跑步上课的时候也会哭。”
所以小时候,只要他一哭,他就什么都做不了,只要沈之安哭了,那就是他的错。
沈之安身体虚弱别说是跑跳就是走路都很困难,因此在这个家里作为正常人的他在沈之安面前,呼吸走路都是错的。
一张张高耸在云端的脸告诫着他要爱护弟弟,就因为他是个正常人,而沈之安是个连自己走路都做不到的孱弱孩子。
沈之安的性格扭曲从一开始就是,他病态的占有欲甚至不愿意让沈之衍在他的视线里靠近父母。
沈之衍慢慢就成了这个家里的外人。
“这是我五岁生日的时候,沈之安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沈之衍看向明栀,眼里空渺的淡泊又重新变得温柔。
明栀的心脏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和沈之衍相处了这么久,他把这副画挂在这里是为什么她不需要问他。
这一幅画,挂在这里,就是在提醒他,真心和爱是最容易被辜负的东西。
沈之衍肯定也期待过来自父母和家庭的爱,也想要和弟弟一样,得到全家人的关注,能够自由的笑,不用连走路都担心被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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