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为沈之衍是个和他外表看起来一样冷漠而强大的人,他干脆利落的和原生家庭分割,学业事业未来一片辽阔的坦途。
但沈之衍曾经也是个很可怜小孩。
但沈之衍从来是向她奔赴而来的那个人。
明栀想到这点,眼睛就忍不住泛红,她上前扑到他怀里,脸埋在他的肩窝,闷闷道,“对不起。”
全然只考虑自己,没想过对沈之衍有多么的不公平。
怀里温软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服传来,让人心安又熨帖,只觉得浑身虚渺的空气又重新回落到了真实的大地。
沈之衍捏着明栀的手腕,慢慢说着,“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要你和我道歉……”
明栀靠在他怀里,视线可以避开那副画,只盯着地板上的光晕。
落地窗外浮现出黑暗与黎明交接的淡淡紫色光亮,朝霞的光晕就藏在地平线的那边。
沈之衍温柔捧着她的脸,“你看,现在你也知道了我的伤口,你也可以随时伤害我。”
“不要怕我好不好?”
她曾经因为信任被背刺过,将自己的伤口小心的展示给豺狼,得到的是插入伤口的另外一把刀。
口头的保证都太过虚妄,行为的保证则需要漫长时间的验证。
这本是一个无解的命题,但是——
她害怕随时可能会掉下来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但是他把另外一把剑的审判权交到了她的手里。
把他的软肋,把他的伤口,赤裸裸的给她看。
只要她想,随时都能让他痛苦。
他选择直接给她一把能砍伤自己的刀,让她能随时反击。
然后告诉她,他们是一样的。
不要怕。
窗外的光一点点明亮起来,远山的轮廓在一点点清晰的天光中显出身影,明栀抱住沈之衍后腰的手紧了紧,过了很久,才沉沉的说了声好。
接受利剑的一瞬间,她也真正的交出了她的真心。
……
一整个春节,沈之衍哪里也没去,就和明栀窝在景山的别墅里悠悠闲闲的玩。
对,纯粹的玩。
往日人流喧嚣的首都在春节期间,大量返乡过节的人离开,随着时间的一点点靠近街上的商铺也一家家的停业,这时候街道就格外的宽阔。
明栀和沈之衍踩着空旷的花砖,牵着手在太阳好的日子出门在街上四处游荡,有时候会买一串糖葫芦、一朵大大的云朵般的棉花糖。
但天气太冷,大部分时候还是会窝在景山别墅里头碰着头看电影,两个人的共同话题很多,从悬疑推理聊到东野圭吾,从电影里主人公吃的什么聊到今天他们晚上该吃点什么。
这种惬意的生活一直延续到春节后,时星宇拉的多人小群里一个接一个冒泡,一群人嚷嚷着寒假都快结束了还没聚一聚。
彼时他们正在看一部海边电影,卷起的海浪像一层层拍上岸的奶盖,深褐色的礁石在寒风之中泛着凌冽锋锐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