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琬,先不说这些,谈些轻松之事,你还记得我最初回京,是要做什么吧?”
谢卿琬一怔:“我记得,是皇兄及冠之礼,本我还应给皇兄备礼,但今年在行宫,事出意料之外,便没赶上。”
谢玦淡笑着抚了抚她的额头:“无事,待到生辰之时,也来得及。”
他凝着她,慢慢道:“此次冠礼,我自有了新取之字,琬琬,你可知为何?”
自古以来,男子取字,大多为了成年之后方便平后辈相称,同时,取得的字亦含有长辈或得字之人对自身的期望,加之呼应本名,彰德显志。
故而,取字之事,亦是重中之重,世人对其的重视程度,丝毫不逊于新生命名。
以
谢玦的身份地位,大概这新取的字,也没有多少平后辈敢称呼,而有资格替他取字之人,除了建武帝,也就剩下那几个早已致仕的老太傅太师。
谢卿琬被勾起了浓浓的好奇:“是陛下赐的字?是何字?”
谢玦却对他摇了摇头:“非也,此事父皇没有插手,是我自己决断的。”
这下,谢卿琬更好奇了,催着他问:“皇兄,都到了这时候,你便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呀?”
谢玦专注地看着她,脸上露出轻缓的笑意,他拉过她的手,又快速地扫她一眼,才一笔一划地在她的掌心写到——
清琰。
时人多以字释名,皇兄名里带玉,字若以玉引申之,并不足为奇,但,为何偏偏是——
谢卿琬有些震惊地抬起眸,和谢玦四目相对,试图从他的眼中,找到自己未敢确定的猜测,直到,与他的眸色碰撞,交融,为他无声无息地所入侵,谢卿琬才意识道,这并不是她凭空多想。
而是他的刻意为之。
吸飞泉之微液兮,怀琬琰之华英。(1)
楚辞中的这句诗赋,因带有她的名,自初学那日,便记忆深刻。
琰,圭之锐上者也,琬,圭之柔婉者也。(2)琬琰相伴相依,是为美色之玉。
彼时,夫子在堂上这般讲,谢槿羲在一旁听着,还打趣对她说,将来她若有个真命天子,那一定与她名字相合。
谢卿琬那时并不太以为意,命格之事本就很是虚无缥缈,寄托于这上面找到知心之人,未免太过无望。
她唯一对她名字感到满意的便是,与其他皇子公主不同,只有她和皇兄的名里带玉,这让她时时刻刻感受到一股旁人所没有的,独属于她和皇兄之间的亲近。
这点小心思,她一直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的角落里,偷偷地欢喜。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份小心思会被无限地扩大,堂而皇之地摆在明面上,叫所有人都知道。
储君之字,众人虽不敢称呼,但天下皆知,及至皇兄将来登极,便是帝王之字,便是千秋之后,亦会在史书之上记载。
定会有无数人探寻,他为何取此之字。
而他取此字的意图……谢卿琬不觉得这是个秘密。
谢玦注意到她变化的表情,轻轻地笑着,慢慢抚过她的发鬟,及至她后肩上披散的乌发,掌下是她细软的发丝,他的眸色柔软而又温和:“琬琬,正如你之所想,以我之字,附你之名,此为我一心所愿,无他人干涉。”
“我早就说过,我会叫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最珍贵的妹妹,无人能更改,动摇,而这如今,不过是以后漫长岁月的开始。”
谢卿琬突然间说不出话来,虽她早在初时便有猜测,但如今听他这般亲口,直白地当面说出来,依然给她带来了难以预料的冲击力。
她的整个心尖都在战栗,连同着她的脊背,唇瓣,发丝,一股过电般的,自灵魂传来的酥麻感,顺着她的脊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