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慧大师眸中慧芒一闪而过,他摇摇头:“殿下的心已经乱了,再念也是无用。”
安静空旷的禅室内,是良久的沉默,几乎让人以为谢玦不会再出声的时候。
他启唇道:“您说得对。”
……
谢卿琬回去用过晚膳,便有人上来报——温小姐到了。
她略点了点头,就过去短暂地和温簪月见了个面。
两人实在说不上是熟稔,只说了几句话就道别了,只是走前,温簪月问了一句:“不知公主明日可有时间?”
谢卿琬微顿:“什么事?”
温簪月温婉地笑了笑:“普济寺有一颗古树,相传往上抛红绳挂上心愿,就可以获得美满姻缘,臣女想邀公主一起,不知可否得您赏脸?”
谢卿琬本来下意识想拒绝,如今她根本没有喜欢的男子,去什么求姻缘。
但是转念一想柔妃交代给她的事,她也不好第一次就拒绝了温簪月,而且,或许求一求,她便真的不用再头疼如何挑选如意郎君了呢?
这些日子她的心思好像总是不知不觉飘到皇兄身上去,她觉得他和以前有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就老想琢磨清楚。
长久以往,这般多思,对她自己也不好。
明日就当出门放松一番,抛去一切烦忧。
……
次日清晨,谢玦起得很早,准确地说,不是他刻意这般早起的,而是身染热汗,被迫惊醒的。
他眼眸里布着浓浓阴霾,看着窗外依稀的淡金色晨光,任何光线此刻都照不进他的眼底。
初来佛寺,他以为四周僧侣环绕,大师佛法高深,金佛前殿坐镇,使得他的心难得一连平静了好几日。
结果,昨夜他便破戒了。
那些心魔,如附骨之疽顺着他的血脉爬上来,缠绕在他的脊骨,生了根,一拔便是连皮带肉。
狡猾的它找到了从前自己失败的经验,这次将根扎得更紧,深入了他的心脏和骨髓之中。
以前,谢玦只有在热毒发作时,才会有那些荒唐的梦境。
但昨夜,他分明正常,却生起了一样的梦。
他不知道何时已到了这种地步,他只是在想,今夜,明夜,以后的无数个日与夜,他都随时有可能坠入一个无尽的深渊吗?
谢玦感受到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比他从前遭遇的每一次刺杀,政斗都要危险。
关于他的人格,是否能巍然屹立,不被腐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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