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道,“现在御史台和刑部要求阿耶给以时间查明紫霄观道尊因何暴毙,你不用过多担心。”
崔姣轻声道,“若殿下真有事……”
皇帝那么固执,本来就对苻琰不喜,现在正好抓住机会,说不定不管那些大臣奏疏,就要砍苻琰的脑袋。
大公主立时摇头,“你别乱想,再怎么样,三郎也是阿耶的儿子,虎毒不食子,阿耶也不会为此就杀了三郎的。”
可谁知道呢,皇帝向来没定心。
大公主嘴上说不会,眼睛也红了,执着帕子拭泪,只说,“你且安心,回长安后,阿娘会留你在蓬莱殿,也别想太多,你腹中还有三郎的孩子,现在这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崔姣白着脸,短短一夜,就变得天翻地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苻琰有事,她是苻琰即将成婚的太子妃,她还有身孕,她也不会独善其身,她这时也不知该不该哭了,怪不得苻琰问她那句话,如果她不是太子了,她会不会给他疼。
这就是屁话,她现在这孕身,馋的是他魁梧,正因为他只给甜头,她才日渐靠近他就像得了软骨病,若说以前是仰仗他的权势,现在可比以前纯粹的多,她就想睡他,越睡不着越想,睡着了又更想,现在可好,他竟然会死。
大公主心里难受,也无暇再陪着她,便回房去了。
崔姣呆坐一会儿,南星等人便扶她回暂住的内堂,沐浴过后卧床将养。
这一日也不清净,时不时听外面有动静,下午午睡的时候,在外面的木香跑进来,见她是醒的,便小声跟她嘀咕,“从午时开始,越来越多的大臣上奏,不少大臣以辞官为要挟,陛下大概架不住这么多大臣的陈情,答应让三司审理这案子,等回长安后,太子殿下暂被收押进御史台西狱,什么时候能还他清白了,什么时候太子殿下才能出来。”
皇帝这是要监!禁苻琰了,也是风水轮流转,之前苻琰把他们抓进东狱,现在倒好,被他自己的父亲送进了西狱,崔姣怔忡着,三司总理这件案子,大理寺听从襄王差遣,襄王又和苻琰不对付,苻琰已落入诏狱,襄王再趁火打劫,苻琰也很危险。
崔姣紧咬牙关,她虽然嫌弃苻琰,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苻琰此时孤立无援,若她不帮他,仅凭皇后和皇帝争吵,也只会让皇帝更偏向王贵妃一党,若有一日苻琰被废,她与崔仲邕也会备受牵连。
崔姣问木香,“陛下打算何时回长安?”
木香道,“明日就回。”
崔姣说
道,“你快去请六娘来。”
木香答应着,跑出门去。
崔姣又对南星说,“你叫上大公主。”
南星也去了。
崔姣从床上起来,叫玉竹给自己换一身她们女史穿的服饰,从腰包中去了好几块金饼,叫她们速速去换成铜钱。
陆如意和大公主很快过来,见崔姣这身装扮,很是差异,崔姣来不及和她们说什么,只是让她们掩护她出华清宫。
大公主和陆如意知她要出去定有自己的道理,便朝华清宫外走,崔姣混在她们的女史中,两人谎称要出去解闷,华清宫外的一圈守卫没拦着大公主和陆如意,她们轻松溜了出去。
崔姣让两人跟着她,她们往山上跑,崔姣怀着孕活蹦乱跳,吓得后面两人连连提醒她走路小心,崔姣也就那一小会有精神,过去后便没力气了,几人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半山腰,崔姣眼神示意她们,大公主和陆如意便叫女史们候在山道上,她们跟着崔姣进林子。
崔姣第一次被苻琰一路抱进草屋,跟苻琰的欲生欲死都发生在草屋里,离得越近,脑海里浮现着她是怎么被苻琰玩到遍身皆涔涔,那一幕幕回想起来,都会让她骨髓里又念想起他的那些混账,可惜他锒铛入狱了,稍有不慎还可能真变成死鬼,她再想也无济于事。
崔姣放轻脚步,大公主和陆如意也跟着脚步放轻,三人慢慢靠近草屋,再近些,就听到了里面男人女人的调笑声。
男人不知是谁,但女人一听就知道是五公主。
“阿茶怎么就看上了那崔仲邕,他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可要说本事,他能比我这个大理寺少卿厉害?”
崔姣回头看了看她们,示意再出林子,三人退到林子外,大公主憋不住话道,“五娘委实能耐,今年刚及笄,就能私下会男人了,会的还是当朝大理寺少卿胡元修。”
时间紧急,崔姣也没闲工夫跟她们扯闲,只是对大公主道,“阿茶,这次陛下要三司会审,大理寺势必会在其中有偏颇,我本来不知五公主会的是大理寺少卿,来这间草屋,是想抓到五公主的把柄,想看看能不能借此对太子殿下脱身有帮助,没想到现在简单多了。”
她让两人附耳过来,随即把换得的铜板给了陆如意,大公主下山去搬侍卫来,陆如意带着女史们一路往下找,见着山间赶路的行人或柴夫、渔夫等给些铜板,就都愿意跟着她上半山腰。
崔姣有些累,不想再下山,挑了个隐秘些的石头靠坐着,时刻观察林里有没有人出来,她想不会那么快出来,五公主难得来骊山,明日就要回长安,回了长安,五公主在宫里有王贵妃管教,没那么容易跟这胡元修来往,这会两人必然干柴烈火。
不多时,大公主和陆如意一前一后都带着人聚到半山腰,崔姣这一身女史服,也不便再出头,大公主身份最高,她带头往林中去,令所有人放轻脚步,慢慢逼近那草屋。
草屋这里确实正火热,男女说话嬉笑此起彼伏。
“紫霄观那事,你可得多多出力。
”
“阿茶放心,我为了阿茶就是死也愿意,定不负阿茶所托,太子既入了诏狱,断不会再给他机会重回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