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七八双眼睛,丁珂怔住,忘记挣扎。
李暮近在一些或惊恐疑惑,或愤怒委屈的眼神中把丁珂放下,穿过酒廊,用遥控器打开窗帘,再打开大灯,夜店氛围顿时无踪。
不知道哪个狗腿张罗办的乔迁宴,庆祝他成功脱离他爹管制,来到詹城这个狂热的城市。
他向来不拒绝这种趴,因为享受看到人性在酒精和情欲的侵蚀下露出本来面目,越不堪他越喜欢。
前提是不要让他发现丁珂被人逼到露台围栏。
只是给天文望远镜调个焦的功夫,就被他看到这一幕,当下一脚踹熄了打碟机,动感舞曲戛然而止。然后大步走向玩具室,在三面墙架的猎枪藏品里拿了一把双管,枪托是凹版印花,沾上血会迅速蔓延,填充图案。接着毫无意外地把丁珂带了回来。
此刻站在窗前,窗帘全开,他正对着光,背对着人,日光在他周身打造一件羽衣,也遮不住他一腔怒火,它们从他压迫感十足的背影迸出,烧进他们的心里。
束睿坐在沙发看着丁珂那张和过去的丁珂一模一样的脸,握着酒杯迟迟没动作。倏然百感交集。
不管她是不是,长这样一张脸、叫这样一个名,她都得步前者后尘,沦为李暮近的小宠物。
李暮近不说话,在场谁也不敢吭声。
丁珂谁也不认识,对她来说这里没比前不久的男主人那里好多少,左不过一个贼窝辗转到另一个贼窝,这个贼头明显还有暴力倾向。
她一转身,领口一枚早就被拽掉、只是卡在扣眼的扣子甩了出去,一蹦一跳落到人堆。
她先捂住领口,再到人堆脚下找她的扣子。
这些人不清楚她的属性,还算客气,没有为难,一个两个都让开了。
李暮近转过身,看到,却觉得他们不礼貌,拎起球杆走过去,离老远就用尖端戳他们胸部,往后逼。
他对球杆的掌握度让他动作轻盈,挥洒自如,如同那些猎枪,都是他得心应手的玩具,被他驾轻就熟地操控。
没两下,这群人都退得远远的。
丁珂根本没看他,找到扣子就走。
他不让走,球杆横在她面前,拦住她的路。
丁珂推球杆时,扣子又掉了,她眼追着,看着它蹦到李暮近脚下。她过去捡,他用脚尖踩住。
她要急了,仰头瞪他。
旁观的看不懂李暮近,不敢喘气。
束睿太清楚李暮近这个变态有多疯癫了,行尸走肉两年,终于又找到乐子了。
他弯唇一笑,喝了一口酒,闭眼细品起这一口酒的酿造工艺。
李暮近终于挪开脚尖。
丁珂捡起扣子,蹲太久给她带来眩晕症,还没完全站起,人就前倾,扑到李暮近怀里。
李暮近没接她,她摔得有点狼狈。
但她散落的头发悉数扫过他手臂,像蒲公英的种子与他皮肤亲密,让他想起两年前的日与夜。
他这只手,挽过她的发,也揽过她的腰,掐得她嫩白肌肤红痕遍布,也抹掉过她眼底难过的水光。
他真怀念。
甲乙丙丁看李暮近没管她,以为自己懂了,有人甚至笑出声,还有人嘲弄道:“怎么一股白莲味,欲擒故纵?看着抗拒,动作都是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