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演?”李暮近问道。他知道李芈喜欢在家庭聚会里扮演一个优雅、没有杀伤力的贵妇。其实她心最狠,不然也不能积累巨额财富。
李芈笑容加深:“精的你。”
“你又把宋雅至拐走了。”李暮近语气平淡。
李芈说:“她已经开始害怕你了,不管你要干什么,悠着点,她一紧张就发汗,身子虚透了,补都补不回来。”
李暮近没说话。
正好有人走过来,跟李芈打招呼,李芈顺手介绍李暮近,说是她的接班人,年纪轻轻,本事大,有野心,交给他的每笔启动资金他都翻了不知道多少倍,今日募捐的大头就是他。
逢人就说,用心良苦。
李暮近很配合,什么行业都能搭上一两句,都是前沿信息,颇叫人眼前一亮。
李芈透过李暮近看更遥远的未来,不由得微微歪头、轻轻闭眼、缓慢深呼吸。李崇何德何能,有这样的儿子。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顺位继承这个儿子呢?
妹妹继承哥哥的财富,也正常吧?
李暮近完成任务,就走了,赶在下午三点前到公墓。
丁珂的后事是李崇办的,新闻说他和宋雅至斥巨资买了风水最好的两块墓地,一块给丁珂,一块给她死去的母亲。据说因为贫困,丁珂母亲死时只是在乡下地方堆了坟头。
当时媒体大肆报道李崇夫妻仁义,命不好,摊上一个讨债的儿子。
事实这些事都是李崇派人去做的,他甚至总忘记丁珂是哪两个字。
声讨李暮近的浪潮在他被认定寻衅滋事和妨碍公务两条罪名后,平静下来,李崇几乎是马不停蹄送他去德国接受“精神治疗”。
后面两年,他就像一潭死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也没去想丁珂,她在他这里就像一个禁忌,别人不能提,他自己也忘记。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看她。
谁知道就走错了。
他站在周霁碑前打电话,管理员过来亲自带他,兜兜转转半小时才找到地方。
原来丁珂和周霁的墓就不在一处。
前往途中突然变天,东风肆虐,尘沙撩人,没一会儿,吹得他眼底贮了一些雾气,更显得他眉目沉郁。
管理员说着什么,他静默不语,一句没听。
丁珂的墓地竟在一个旮旯。这是风水最好的地方吗?
墓碑没她的照片,只有一个名字。
右侧碑文洋洋洒洒,是李崇请善引寺师父撰写的,但被利器刻了个巨大的叉。连同墙角枯叶、碑前杂草,传递一个墓主死后也被厌恶的讯息。
他一瞬脸色难看。
管理员见状傻掉,打着磕巴解释:“哎呀,怎么会这样!我们立马调查,实在抱歉!至于卫生问题,陵园保洁只清洁公共面积,墓地一般是墓主家人、朋友来打扫,您若需要,我们有跟代扫公司的合作……”
李暮近目视墓碑,打断他:“嘘。”随后蹲下,从最近一棵草拔起,手指扫开枯叶,解下领带折成方巾大小,擦拭墓碑。
管理员不再打扰。
李暮近扫完,坐下,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看着墓碑上的“丁珂墓”。
为什么当时写墓时,不写他名字的暮?反正他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墓碑。李崇忌讳多,他可没有。
丁珂暮,多好听。
他陪了她一会儿,待回到车上,打电话叫人把她墓碑文字剜掉,一字不留。没有说明原因。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