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垂下头,那双被血污包裹着的鞋一步步向他走近,最后停在了楼层边缘。
在踏出一步的话,恐怕就要先他一步坠落了。
“因为察觉到了危险,不惜把「心脏」当作诱饵,也要寻找能得逞的机会吗……”
乙骨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静,甚至没有他问太宰「一点也不觉得他的医术有问题吗」时有起伏。
等下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语调已经坠了下去,沉得要命——
“不过二选一的几率,你选中了最糟糕的那一项啊。”
太宰治想着自己能够「得救」的方法。
如果乙骨忧太先砍断拽着自己的脐带,然后冲刺着冲出来接住他,并在同时把他抛回楼层……
这样似乎是可行的,只不过对身体素质的要求非常严格。
还能怎么做呢?根据现有情报的话,似乎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不过他在楼下解决掉那些被控制的黑衣人的时候,似乎没有和他们接触到。
所以还有其他的技术没有展露吧。
在动手前,乙骨忧太先说了在此时此刻非常不合时宜的话。
“太宰君,我觉得还是不要信任森医生了。刚才我已经差不多摸清了人体结构,要想正确拼凑的话有些困难,但是如果只是切掉并复原的话,应该没有问题的。”
太宰治觉得匪夷所思:“现在的问题难道是这个吗?”
“只能现在确定了,因为这个咒灵正在玩弄你的「求生意志」,这比玩弄生命还要令我生气。”
太宰治的脑部已经有些充血了,注视乙骨忧太的视线也有些模糊,乙骨回望着他。
原来他生气是这样的。
虽然是会显得无辜的下垂眼,因为瞳孔实在是太暗,观察不到眼神对焦的地方而显得阴沉可怕。
他们相隔了三米左右,上下颠倒。
“不通过森医生的努力的话,忧太你要怎么做呢?”
能发出来的,只剩下气若游丝般的呢喃了。
“我大概会砍断这栋大楼吧。”乙骨轻描淡写说。
“哈哈,有些大手笔了,这栋楼可是很贵的。”
“这也是在拯救床上那位先生的生命,放着他被森医生折磨也太说不
过去了。楼里也没有其他人,等楼坍塌,咒灵祓除,我会把你们都救出去的。”
“你说得好笃定哦。”
“因为我能做到啊。而且——”乙骨忧太顿了顿,“一直考虑着「死」,因为其实你也想「认真」地活吧。”
那个时候——太宰治的心脏如同被昨日的二手阳光照射那样,被贯穿了。
那压倒性的自信所带来的生命鼓动,对于他这个只想浸泡在死亡奔流中的生命,简直是无妄之灾。
像只要有镜子阳光就能钻进来一样。
只要有这个人在,自己想要死掉,恐怕是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
而也是此时,太宰似乎找到了一项能稍微停下死亡念头的「工作」。
如何去死。
如何在这个人干涉下死掉。
他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的。
森先生总是丢给他大大小小麻烦琐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