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而言都是接近晚上才会泡温泉,所以这班大巴也是在下午才发车。
车在山路上平稳行驶,天色由蓝转红,又逐渐转暗,那样的颜色几l乎洒满了整个车厢,但无法投进青年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总是无法折射出任何光色。太宰每次注视的时候都会产生类似夜空、沼泽、灿烈日冕下纯然黑影的联想。
明明看起来是个比自己还阴沉的人,怎么性格完全不是那样啊。
不,偶尔也会露出一角,隐约看见的东西似乎是一样的。而太宰目前还不能确认罢了。
“你发现了什么吗,忧太?”
乙骨闻声转过头,用刚刚才被太宰感叹过的眼睛看着他:“一路上都好安静啊。”
“……你认真的吗?”
“啊,我没有说车里,我是指外面,连只鸟也没有。”
“原来你有在听啊。”
太宰以为他是故意用大学生讲的故事来调侃,“那你是怎么想的?听着总觉得有些奇怪。”
乙骨:“要说奇怪的话……确实。”
他们的交谈引起了前座大学生的注意,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学生立刻转身,兴致勃勃说:“没错!因为故事还没完!”
乙骨想了想:“因为收获和付出不成正比?”
“哇,看来你也是个精通怪谈的行家!”
大学生一副「你很懂嘛」的表情,嘴皮一沾,开始讲起了故事的结局。
那个人的女儿逐渐长大,已经到了当时他去到那座山的年龄。
一天,他回到家,平日里会在迎上来体贴问候的妻子不见踪迹。玄关上属于妻子和女儿的鞋摆放得乱糟糟的。
他一边呼喊着妻子和女儿的名字,一边往传来声响的卧室走去。
手按下门把,房门刚露出一道缝,他便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十分暴躁的鸟鸣声,此起彼伏,像是整个地区的鸟类都被关在了这个房间。
在那时,他立刻回忆起了早就被忘记的那座山,那个神龛,那个双手摊平的石像。
他没有办法,即使被巨大的恐惧笼罩,为了妻子和女儿的安危,他依旧鼓足胆量推开了门。
鸟鸣声消失了,宛如幻觉。
当他踏入漆黑的房间,门立刻「砰」地合上,无论怎么焦急地拧动门把都毫无反应。
他跌倒在地,手仓皇乱摸,触到了吊灯的开关,房间在瞬间明亮起来,于是,他看见了令他崩溃的一幕。
整个房间全是血迹,他的女儿坐在床上,手摊开向前,右手是空的,左手托着一个失去了头颅和双腿的尸体。
那是他的妻子。
女儿的目光是那样熟悉,沉重的,像影子一样笼罩着他。
当她张开
()嘴,鸟鸣声从她的声道穿出,而在她血色的牙缝中,有着无数缕漆黑的长发。
那是他妻子的头发。
大学生讲完,他身边的同学全部皱巴着脸,双手搓着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