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在他们一行人来到旅馆后,没有立刻被当作交易的内容扔给石像,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
得是完全主动的付出,如果本人没有意向的话,就得用上别的手段。
总之,不管怎么想,这个小老板都不像、也不该是正常人才对。
几l乎是在江户川乱步说出「安达夏时」这个名字的瞬间,太宰治就想到了这件事。
他看向了乙骨忧太,但乙骨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细微之处。
太宰倾向于这个细节被他忽视掉了,而不是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被完全修改了认知——因为他都还记得安达秋实的名字啊,没道理乙骨会被迷惑过去。
——乙骨忧太是对自己关注之外的其他事,不敏锐的性格呢。
太宰治没有直接点出这件事。
想也知道啦,乙骨不可能让他接触到石像的,但那不就太无聊了吗?
好不容易来了这里,结果把他从这些事中摘出来,太宰治这么可能心甘情愿等着。
“松、松开……”本该是连呼吸也困难的状态,但小女孩依旧只是维持着心态上的不安,完全没有不适的症状。
她大哭起来:“妈妈!
爸爸!哥哥!……呜啊啊啊啊啊!”
太宰:“你好吵。”
“呜啊啊啊啊啊——!”
太宰摸出了从森鸥外那里顺来的抢,恐吓道:“你好吵。”
小女孩只是哭得更大声了。
太宰叹了口气,松开胳膊,像之前那样盘腿坐好。
“别哭了,你爸爸妈妈失踪了,你哥哥死了,脑袋都消失了哦。所以哭也没用,没人会过来的。”
太宰把玩着手里的枪,保险栓是被打开的阶段,稍微不慎就会走火,但他压根不在意。
“我也没打算做什么啦,怎么还哭个没完,好歹你也是石像弄出来的东西,除了哭之外真就一无是处啊!”
对于小女孩而言,太宰治言语上的攻击显然比他手里的武器要更有杀伤力。
小女孩哽咽着,看向他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待世界上最罪不可赦的坏蛋一样。
“而且你也快「死」了哦。”太宰视那样的目光为无物,继续说着残酷的话,“不管你是怎么出现的,但是没了石像,你也会消失呢。”
“因为我相信忧太嘛,对于不确定的事他会直接说不确定,而被他肯定的事,无论如何也会做到。”
“……无、无所谓……”小女孩居然回应了,她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小得近乎耳语,“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哥哥也死掉了的话,我消失也无所谓。”
“嚯,因为你是根据他们的心愿诞生的?”太宰往前挪了挪,无师自通地开始用放缓了的音量劝哄起来,“告诉我嘛,反正现在也没有在乎你的人了,难得我还来关心你诶。”
小女孩抽了抽气,抬起了头。
安达夫妇有一个孩子,叫做安达秋实。
旅馆的生意一直不好,应该是太差了,这让夫妇俩很头疼。
虽然是天然硫磺泉,但温泉设施的维护是定期必备的,即使已经缩减了工作人员的规模,依旧持续着入不敷出的状态。
不过他们没有被眼前的困难击垮,因为他们有一个无比乖巧懂事的女儿。
安达秋实是个很好的孩子,她在山下念着幼稚园,平时住在堂哥家里,周末的时候会上山回到父母身边。
面对愁眉不展的父母,安达秋实绞尽脑汁想让他们开心,不过效果甚微。
父母不会告诉她烦恼的根源,秋实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愿,希望父母能解决目前的困扰。
这样的话,他们就能重新笑起来了吧?
这个愿望被石像听见了。
于是,在某个夏天的午夜,安达夫妇发现女儿不见了,接着在石像跟前发现了安达秋实的尸体。
小女孩脸上还挂着浅浅的酒窝,笑容恬静,如若不是完全失去了呼吸,看起来和酣睡时后没什么两样。
安达夫妇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