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已经办妥,”属下犹豫几瞬,扶正头顶的斗笠,踌躇着说,“只是王七前日告假未归,说是家中老母染了重病,需得?好好在家照料。咱们现在人手不足,正是用?人之际,要不我差人去把他叫来?”
王七是先前被免职的王长史的族亲,在府衙里头是跑腿做事的小吏,为人一向实在勤快。
陆良埕监督河堤工事,便将他和?他手底下的一帮衙役都带了过来,由?他负责主管运送土石,河堤巡守。
这河堤哪里的水位有多高,哪里容易泄洪,王七最清楚不过。
“不必了,母亲重病,理?当照护左右,”陆良埕微微抬手制止,理?了理?蓑衣衣襟,举步向前走?去,“巡守的事务有我负责,你去安排下一波的巡视人员,两个时?辰轮班一次。”
属下听完,应诺领命而去。
没多久,白婉柔一手提着食盒,一手举着伞,穿过斜风密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过来。
地上是泥泞的,绣鞋沾满了泥水,裙摆都是深浅不一的污渍。
脚下一滑,她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看到陆良埕挺拔的背影,白婉柔不自觉勾起唇角,快步走?了过去。
他已经巡视了足足大半天,连口茶水都未沾,现在风雨比之前小了一些,天上铅块状的阴云也逐渐散去。
也许天气不久就会放晴,他忧心?的暴雨导致的决堤,是不会发生了。
河堤旁有先前搭起的简易棚屋,白婉柔在风雨中温声道:“郎君,先歇息一会儿吧。”
陆良埕回过头来,遥遥冲她颔首。
“衣服都湿透了,”棚屋里,白婉柔取出绣帕,帮陆良埕擦干脸上的水珠,小声地埋怨着,“风雨这么大,你也不知道避一避。”
“雨势太大,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跟来吗?”看她裙摆上全?是泥水,身上半边衣物也是湿淋淋的,陆良埕不禁拧起眉头,握住她的手心?给她取暖,“这么大的风雨,要是再犯了咳疾怎么办?”
骨节分明的长指与她的手指交握,白婉柔脸颊腾得?烧热起来。
她抿唇不好意思道:“我现在身子养好了许多,不会动不动就犯咳嗽了”
“待会儿你就回去,换上干爽的衣物,再让厨娘熬一碗姜汤喝下”
叮嘱的话未说完,陆良埕下意识望向外面,目光微微一怔。
一个熟悉的身影左右张望着,缩着脑袋,行?迹鬼祟地沿着河堤跑去。
白婉柔顺着他的视线转首,水润的眼眸不由?惊讶地瞪大:“那不是王七吗?他不是告了假,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一种不妙的念头突然从?脑中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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