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猜到对面人刚翻天覆地,夺下皇位。
她打个哈欠,一颗悬着的石头落了地,说喜也谈不上,至少有个决断吧。
&ldo;公主醒啦,这觉睡得还好!&rdo;暖莺兴高采烈来扶,伺候着穿戴整齐,一边系上牡丹花披帛,一边回头看苏涅辰,努努嘴,&ldo;咱们驸马进进出出几次啦,前面的朝都散了。&rdo;
&ldo;散朝!朝堂上又如何?&rdo;谁都知道那帮老臣食古不化,不容易对付,霜雪着急道:&ldo;冷家多少也留着些人,三省六部清除起来不简单,但无论是谁,大局初定,绝不能手软。&rdo;
&ldo;公主好狠的心啊,比臣适合做帝王。&rdo;苏涅臣端茶进来,唇角噙着笑,&ldo;依我说咱们都不必担心,那不是还有一个上官玉林呐。&rdo;
说着把茶杯送到嘴边,看人家喝下去,才接着道:&ldo;我这个妹妹办事狠辣,还懂得恩威并重,不亚于殿下啊。&rdo;
霜雪嗯了声,眉头却微簇,并不是高兴的模样,&ldo;上官侍郎确实不错,可惜越有能力的人越容易生出不安稳来。&rdo;
她话里有话,不过在提醒自己,留心对方会趁乱夺权,自己机关算尽的夫人啊,就是太聪明。
苏涅辰眸子一压,&ldo;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但也没什么好担心,她再本事,也越不过公主,你手上不是有上官玉林的把柄吗?&rdo;
霜雪顿时噎住,心里扑通直跳,当时在寒月宫内试探上官玉林,对方聪明,后让十姐姐送来血书,承认当年找人杀死上官梓辰,算是交给自己一个罪证,以表诚意。
但大将军如何晓得,她明明看到她睡下啦。
霜雪莞尔一笑,又接过茶抿了口,顾左右而言他,&ldo;你说什么呐,哎呦,今儿的茶好苦!&rdo;
苏涅辰不吭声,背手站在边上,看对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半晌突然问:&ldo;殿下,你有没有事瞒着我啊?&rdo;
她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一如大婚那夜,瞧着自己的惊艳与迷乱,霜雪不自觉咬牙,哪敢说出心里的算计,涅辰不想登上皇位,她再清楚不过,正因如此,才设计逼她谋反。
若是这会儿全盘托出,说出乃自己故意走漏风声给鱼儿,让小车夫通报天子,苏涅辰乃梵龙王爷之女,皇帝才会突然从静山返回,对肚子里的孩儿起了必杀之心,而她正好利用这点,引涅辰造反,当然那碗药早与丰抒羽通过气,根本不是滑胎所用。
她是看准了大将军什么也不在乎,唯独放不下妻儿才这般做,虽事出有因,到底算计了对方,现在全招,两人日后必生出嫌隙。
之前由于色诱上官梓晨一事,她就发誓再不与对方撒谎,如今又怎么算。
打死也不能认!
&ldo;哪有,我这辈子最交心的就是驸马。&rdo;十七公主凑过来撒娇,鼻尖贴着对方下颌线摩挲,&ldo;你不信我?&rdo;
问出去半天没回话,心又开始闹腾,抬头看苏涅辰微垂的双眸,从下往上看,那双桃花眼愈发柔情缱绻了,&ldo;大将军‐‐&rdo;怯怯地叫了声。
&ldo;知道啦,我也信公主。&rdo;苏涅辰轻轻道。
她不晓得在对方说出这句话后,晚上便带着苏家军十几万士兵飞奔回大雁城,一去便是两个月,至此只见到不停传来的战报,说大将军已平定大雁城战乱,又出兵月生,过一段又去了草原,荒漠,番子王庭,披荆斩棘,似是越打越远。
直到霜雪快临盆之时,仍没有回来的消息。
于此同时,朝堂在上官玉林的整治下逐渐恢复正轨,有关楚月开国之争与梵龙王爷血脉的真相已昭告天下,众人由开始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再到慢慢接受,着实费了对方不少手段,好在苏家素来在百姓中有口皆碑,若苏涅辰能够登基,也无二话。
可惜苏大将军在外面打仗上瘾,完全没有还朝的意思,国不可一日无君,上官玉林也发愁。
时常来找十七公主商议,霜雪只得苦笑,人家连出征都没告诉一声,送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明摆着在逃,不只躲避龙椅,怕是还有自己。
大将军心里有气,她怎会不知。
两人朝夕相处那么久,也许根本不需要所谓的证据,对方就能猜出这一切乃她所为,谁知道呐。
霜雪身子重,情绪又不高,上官玉林也不好总提,日子一久,朝中颇有微词。
很快来到大寒前,满园被落雪覆盖,一片忘不尽的莹白,明晃晃直刺眼,这天公主刚吃完早饭,瞧见暖莺捧着个螺钿漆金盒,笑嘻嘻小声道:&ldo;殿下,你猜今早谁来啦?&rdo;
不等人家回答,又接着说:&ldo;是白夫人啊,还有玲珑!&rdo;
玲珑‐‐霜雪顿了顿,有段日子没见过小丫头,立刻起身,&ldo;在哪里?&rdo;
&ldo;殿下别急,她们‐‐走了。&rdo;暖莺将螺钿盒递过来,眸子也染上十足的失望,&ldo;唉,奴婢本来想请夫人与玲珑进来坐,可夫人说沉香殿不比栖凤阁,平民百姓怎好随意出入,只说来告别,让奴婢把这盒雪莲蔷薇膏交给公主,里面还有封信。&rdo;
白夫人居然和玲珑一起出现,霜雪倒有些搞不明白,连忙打开螺钿盒,取出上层香膏,从底下找到白瑶卿的亲笔信。
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十七公主一字一句仔细读完,方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