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两个又决定在门外守着,这房间就一扇门一个窗,他们总得从房间里出来吧,若是能逮住他们,说不定能看清楚妖邪的真面目。于是母子二人在门外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却只有胡爸从门里走出,母子二人进房一看,里面仍然空空如也,除了胡爸,压根没人。
太吓人了,胡妈毛骨悚然。此后每到夜晚,两母子待在自己房间里睡觉时,依然能听见胡爸房间传出来的说话声。嘀嘀咕咕悉悉窣窣,怎么听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一天一天过去,那说话声似乎走出了胡爸的房间,在胡妈母子房外徘徊,可二人偷偷戳破窗纸往外看,只看见自家清冷的小院,满地盐巴似的月光,亮闪闪的,什么人影也看不到。
母子两个提心吊胆过了两个多月,胡妈被诊断出已经有四个月的身孕。也是在胡妈被医师告知怀孕的这天,庙子村的村民发现自家祖坟莫名其妙被掘,里面的尸体不翼而飞,而胡爸和那三个大汉也都失踪了。甚至有人说自己看见许多白色的尸体在林间行走,他们都相信,祖坟里的老尸成了尸煞,自己跑了。
从那以后,胡爸不知所踪。
第114章他的声音
“胡女士生下来的这个孩子,就是嶷师侄。这孩子一生下来,香气袭人,谁闻了都想吃。就算是正常人,也会产生食用他的欲望。他母亲和哥哥把他遗弃在垃圾桶,差点被只流浪猫啃了。幸好被警察发现,警察忍着满肚子口水,把他送回了公安局,查到了胡家母子。本来要判遗弃罪,这件事被学院知道之后,孩子送上了天师府。我们发现,这孩子连人中黄都是香的。”老师叔啧啧称奇,“幸好我们有些特制药丸,能抵御这孩子的通体异香。后来君吾师兄用了许多草药,又是泡澡,又是熬汤,才把他身上这种怪香去掉。但我想,那香味我们正常人是闻不到了,妙妙施主还是能闻到的。”
“人中黄是啥?”霍昂好奇地询问。
张嶷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说:“师叔,倒也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你害羞啥,”霍昂锲而不舍地追问,“到底是啥?”
姜也解了他的疑惑:“排泄物。”
霍昂惊了,凑在张嶷边上嗅了嗅,好像还真闻到一股淡淡的香。
“为什么会这样?”他问。
“因为他是贡品,”靳非泽凉凉的声音传来,“神的信徒认为,神喜欢美味的贡品。”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眼睛深邃幽黑。
“这位小施主真是见多识广,”老师叔道,”我们怀疑胡家的饭菜被做了手脚,令尚在娘胎里的嶷师侄通体生香。”
“现在胡家人咋样了?”霍昂问。
“倒是没传出什么怪事,去年还给我们发了张照片,拜托我们祈福。”
老师叔从桌下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他们看。那是胡家宗亲的合影,照相时间是一年前,背景是荒凉的大沙漠。大家伙定睛一看,这上面的胡家人个个尖嘴缩腮,长得跟猴儿似的,平白透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
阿猜倒吸一口凉气儿:“满门孙悟空!”
“这叫满门妖孽,”霍昂搂着张嶷,道,“哥们儿,你是你们胡家亲生的吗?你咋和他们一点儿都不像啊。”
“他们以前不长这样,”张嶷说,“他们是最近几年,长得越来越像猴了。我师父活着的时候跟我说,时机未到,不许我回家。”
老师叔老神在在,道:“现在,时机到了。”
靳非泽现在是逃犯,坐公共交通很麻烦,靳家那边又被学院严密监视,靳家的私人交通工具都不能用了。霍昂张嶷和妙妙几个也不能随便露面,他们仨和靳非泽关系太密切,一定是被学院重点监视的对象。至于姜也,更不必说,学院这几天一直在找他。他几乎和靳非泽一样,也成了逃犯。
思来想去,姜也打电话给聂南月,要求交通支持。过了不久,山脚下开上来好几辆车。
聂南月从驾驶座上下来,两手插兜,“首都内外都被学院设了卡,要转移你们这么多人,只能分开走。时间不等人,尽快化妆换衣服。”
工作人员从车上下来,帮助姜也等人乔装改扮。学院监控了他们的手机,聂南月给每个人发了新手机和卫星电话,里面已经存好了各自的联系方式。
最后一台黑色小轿车开了门,沈铎拎着个黑色的背包从里面走下来。霍昂抱着手臂,吊儿郎当地晃过去,沈铎从兜里掏出个烟盒,点了根烟来抽。霍昂不问自取,从他手里抢过一根烟,叼在嘴里说:“借个火呗。”
沈铎没动弹,道:“奉劝你一句,小也的路不好走,你不一定能承受最后的后果。”
“我又不是傻子,我知道。”霍昂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很没形象地靠在沈铎车窗边。
“为了义气拼命,你以为你是武侠小说里的大侠?”沈铎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霍昂歪了歪嘴,把地上的黑色背包背起来,沉甸甸的,里面装着依拉勒的骨灰,昨天他用山腰的电话亭打电话给沈铎,拜托沈铎把依拉勒的骨灰送过来。他答应过依拉勒,他在那儿依拉勒就在那儿,他得把骨灰带着。
“沈老师,我弟弟是被那东西弄死的。死得不明不白,我总得去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害死了我弟弟。”
霍昂吐了烟,把沈铎嘴里点燃的烟抢过来,叼在嘴里,单肩背着包,大摇大摆往聂南月那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