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魏紫正在寄北宫陪周婧吃茶,青橘兴奋地跑了进来:“公主殿下、娘娘!前朝传来消息,今儿长公主在朝堂上参了昌平侯一本,说他这些年在刑部任职时收受贿赂,利用人脉关系,替不少死囚改判无罪释放。又在前些年担任梧州太守的时候,收受地方官贿赂高达三十万两雪花纹银!”
周婧眼睛都亮了:“哟,想必这是萧凌霄的手笔?”
萧凌霄虽未担任官职,但他和长公主关系匪浅。
长公主这两个月以来在上京的活动,几乎都和他有关。
魏紫低头拨弄香炉,从容笑道:“萧凤仙好歹当了昌平侯这么多年的上门女婿,他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只怕背地里早已调查过昌平侯的底细。今儿请长公主替他爆出来,也不足为奇。”
“真是个心狠手辣的男人,”周婧嫌弃地摇摇头,“好歹是他亲儿子的外孙,他竟也下得去手!小紫,我简直不敢想,当年你在萧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魏紫抬眸,想起在陵州的那些年月,不觉有恍若隔世之感。
周婧又问青橘道:“长公主参奏以后,父皇怎么说?”
青橘脆声:“奴婢听前朝的小太监说,陛下勃然大怒,直接革了昌平侯的爵位和官职!不过,陛下又念在他祖上曾经救驾有功的份上,只收缴了他这些年受贿的钱财,并未收回他的田亩和房宅,仍叫他住在侯府里。”
魏紫和周婧对视一眼。
贪污受贿这么大一笔钱,天子竟然只是将他贬为庶人。
两女都是七窍玲珑心,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诀窍,天子周硕气量狭小,虽然和长公主看似亲密无间,但随着长公主的手在朝堂上越伸越长,只怕他心中也多出了几分不满。
他并未对昌平侯府斩草除根,大约就是为了和长公主作对。
“不过,”青橘兴奋,“虽然陛下并未严惩昌平侯,但后来太子殿下又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指控昌平侯派人当街行刺他,还交出了两个证人!昌平侯哪肯认罪,非说是误会,后来见抵赖不过,就又改口说只是想行刺娘娘您,可太子殿下一口咬定,昌平侯就是要行刺他!还说什么,昌平侯对皇族心怀不满,今天敢行刺他,明天就敢行刺天子,说不定还想取而代之!这可不得了,陛下当即命人抄了昌平侯府!”
周婧感喟:“我这位二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实是几位皇兄之中最适宜继承大统的人。他太了解父皇了,也只有他,才有本事和父皇一较高低。”
她说完,拉起魏紫的手:“小紫,我瞧着你十分厌憎昌平侯府,走,我带你偷偷出宫,去看看他们家是怎么被抄的!”
如今宫中都在关注昌平侯的事,无暇顾及其他。
于是周婧带着魏紫扮成出宫采买的御膳房小太监,很顺利地溜出了皇宫。
此时,昌平侯府大门口已经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百姓,正冲着侯府指指点点。
侯府的御敕金字匾额已经被禁卫军摘了下来,侯府中传出哭声一片,陆续有管事婆子丫鬟小厮被缉拿押送出来,个个光鲜不再狼狈不堪。
又有箱笼等物被陆续抬出来,查抄出的金银钱财堆积成山。
周婧眼睛睁得很圆:“区区侯府,竟攒了这样多的金银珠宝!”
魏紫前世在昌平侯府生活过一段时间,她知道侯府的底蕴。
她又望向府门,随着一阵尖锐的啼哭声响起,是孙黄蝉被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