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如今改口唤她“太子妃”,喜滋滋道:“太子妃今日受册,这是多少小娘子都艳羡的事情,虽是累了些却也是值得的……”
确实是好事,也确实叫人身心疲惫。
“阿圆,你去小厨帮我找些吃的来,我今日还未曾吃过一口饭呢……”
“太子妃少待,小厨里备着您爱吃的点心,奴婢这就去给您端来……”
今早为着受册,褚瑶寅时就起了,这会儿委实困顿,吃了两块点心后便准备小憩片刻。
只是委实太累,一不小心竟小憩了一个多时辰,再睁开眼睛时,寝殿中已经蒙上一层黯淡暮色。
旁边有人撑着头看她,熟悉的气息笼罩在身旁,褚瑶眨了眨眼让自己清醒一些,随即抬手去捂他的眼睛:“殿下都看了多少年了,还没看够啊?”
“你今日和从前不一样,”他拿下她试图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握在掌心里,“从今日开始,你便是孤明媒正娶的妻了。”
褚瑶看着他眸中盛着的情意,忽而想起当初他以陆少淮的身份娶她之时,在新婚之夜,他的表情
可谓淡漠至极。
“殿下,”她忽然好奇起来,“你第一次娶我时,在新房中揭开盖头看到我的第一眼,在想什么?”
“嗯?”裴湛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凝神回忆了许久,最后吐出两个字,“忘了……”
“忘了?”褚瑶自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来,“毕竟是咱们第一次成亲,也是第一次见面,你看到我时,便没有什么想法么?比如我长得真好看……”
裴湛忍俊不禁:“你这般提醒,孤倒是想起一些……”
“是什么?”
“那日是谁给你上的妆?老气横秋的,孤还疑惑陆家怎的给孤挑了个这么丑女人……”
“那妆容是我自己画的……”竟然嫌她丑,还嫌她老气横秋。
在褚瑶的脾气发作之前,裴湛翻身轻压在她身上,啄了一口她的小嘴:“孤逗你呢,其实孤那时对你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孤那时初入绥州不久,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帮父皇谋取大业的事情,委实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好吧,这个问题姑且放过去。
褚瑶换了个问题:“那殿下是何时喜欢上我的?”这个总不会忘吧?
没想到这个问题又叫他怔忪起来。
褚瑶登时不乐意了,推着他坐起身来:“殿下,你不会连何时喜欢我的都不知道吧?”
“孤……”裴湛又沉思了许久,良久,才端了端神色,道,“虽然不知具体何时,但是孤只对你起意,只想枕边的人是你,与孤吃饭的人是你,给孤生孩子的也是你,孤看旁的女人,却从未有这样的意愿……”
辩才无碍的太子殿下,竟也有笨口拙舌的时候。
好吧,看在他回答得还算诚恳的份上,褚瑶勉强也接受这个答案。
“说起来,殿下还从未与我说过情话呢?”
两人对立而坐,与对方触手可及的距离,褚瑶很轻易便捕捉到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赧色:“那种肉麻的话,孤说不出口……”
难得从他脸上看到羞赧的神色,褚瑶觉得新奇极了,愈发逼他:“殿下没说过,怎知说不出口?”
“孤是翰林子墨,文人雅士,那种粗俗的大白话,委实有辱斯文……”
“可我现在就想听……”
裴湛恍然发现自己竟被眼前这个小女人逼得无所适从,登时板起脸来试图恢复自己的威风:“你若真想听情话,孤回头可以给你写情诗,但是若你想听那种粗俗的,孤是绝对不会……”
话未说完,她忽然凑近了他:“我爱你……”
裴湛登时愕住:“……什么?”
“殿下,”脉脉水眸含情望着他,“我爱你……”
仿若清风拂过垂柳,柳枝掠过碧波,心生涟漪荡漾:“孤……也爱你……”
褚瑶扑倒了他,一脸得逞之后的狡黠:“这种粗俗的大白话,殿下这不就说了?”
裴湛:“……好啊你,竟敢戏弄孤……”
他翻身将这大胆的女人压住,深邃的黑眸中涌动着的情意,泼墨一般将她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