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就想过让女儿嫁进沈家,谁料那沈家大郎一门心思地要娶恩人之女,就算是为祖母守孝,婚事推迟三年,也不改初衷。
她当年对沈母也是好一番撺掇,沈母劝了几回没见成效,又怕伤了母子之情,这才作罢。
这回,她可要抓住机会,来之前,她对儿子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讨了沈清婉的欢心。
沈母将宴设在了沈府花园,当下虽才刚过了寒冬,春寒却也正料峭,外面温度并不宜人。
好在沈母心思巧妙,在花园亭子中支了铜鼎,准备了古董羹,亭子四角也设了火炉。
因而当众人走进亭子中时,并无人感到寒气,反而却被“咕咚”作响的古董羹勾去了每个人的目光。
侯府大娘子顺声夸赞道:“妹妹心思真巧,孩子们难得聚在一处,如此安排,倒真挺能促进孩子们的感情的。”
沈母的确存了如此心思,嫂嫂夸到了点子上,她心情愉悦,引着众人落座。
安排座位时,特意指了娘家侄儿坐在她的对面,而沈清婉,则被她安排在了右手边。再往右,是林浅桑与沈清沐。
沈母左手边,依次坐着侯府大娘子,和她的两位女儿。
众人落座完毕,沈母招呼一旁立着的仆妇准备上菜。
小丫鬟们动作麻利地跟着管事嬷嬷去了厨房,各个位子上的大丫鬟则各自上前,给各自的主子备好酱料、用餐器具。
在前,沈清婉的心思却在别处,坐在她对面的表哥,落座起,便有意无意地瞥向她,那眼神,让她不自在。
幼时离府前,这个表哥也常来府上玩,她身子弱,参与不了孩子们的玩闹,经常只是坐在旁边看着。
这个表哥却仗着自己年龄大,经常输了玩闹还欺负其他几个妹妹,三妹妹就有好几次被他给欺负哭了。
她为了替三妹妹出头,也试着和这位表哥理论过,可这位表哥却丝毫不讲道理,除了自家大哥能镇得住他,旁的弟弟妹妹,就没有他没欺负过的。
再后来,他来府上时,三妹妹便借口陪她,不再跟他一处玩了,大哥开始跟着父亲用功,便没人陪他玩了,慢慢地,也就来得少了。
她一直当他是个不太亲近的表兄,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还要和他议亲。
其实母亲跟她说这儿事时,她是想直接拒绝的,可母亲把父亲的话一字不动地讲给她听后,她知道若是直接拒绝,会让父亲母亲更加忧心。
所以她只得先应下来,她已经做好了打算,今天这宴后,再跟母亲言说她和表哥不合适。
“听说婉婉回来后开了间养生堂?”侯府大娘子见自家儿子坐在那只顾着吃,除了偶尔偷看两眼沈清婉,一句话不说,气不打一处来,关键时候,还歹是她来。
沈清婉乖巧地回着话:“是的舅母,不过现在都交给师兄打理了。”
侯府大娘子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女儿家的,到了年纪,就该在家安心待嫁。”
沈清婉内心并不认同舅母的话,明面上却也不好出声争执什么,还是沈母看到了女儿情绪的变化,接过了侯府大娘子的话:
“婉婉开那养生堂,主要是为了行善事,前阵子里还得了陛下的嘉奖,赏了块御赐牌匾。”
侯府大娘子知道沈府前段日子得了赏,具体是什么,她还真不知道,听了沈母的话后,愣了几秒,脸色不自然地回道:
“婉婉开那养生堂的时候,我正忙着外孙的事,也没去过,还真不知道养生堂是做什么的。听你这么说,婉婉也是个有本事的,将来掌家肯定也不在话下。”
话落,又看向沈清婉,指了指自己儿子,对着她说道:
“婉婉,你和你表哥,很多年没见过了吧,小的时候他常来府上玩,你们应该是常在一处的,也就是你在外养病了这么多年,有点生分了,往后多来往。”
沈清婉温温笑着,一脸无害地回着话:“舅母,小时候我身子弱,都是在一旁坐着,表哥从没带我玩过。”
侯府大娘子闻言,看向自家儿子,似是要确定这话的真假,看了儿子的神色,便知道沈清婉说的是实话。
侯府大娘子尬笑两声,努力找补道:“你表哥也是看你身子弱,怕累着你,才不带你玩的,如今你身子养好了,想去哪玩,随时使唤你表哥,姑娘家入了春不都喜欢去踏青?你若是有想去的地方,只管说,旁的不说,在玩上,你表哥还是很会的。”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难保不会让人觉得是在内涵人不学无术,可这话是他亲娘说出来的,给沈清婉的感觉就是舅母真的觉得表哥沉溺玩乐是什么值得称赞的事情。
沈清婉已经打定了心思,自然不会接舅母这茬,动了几筷子,才又回道:
“舅母不知,自我回上京后,一直忙于养生堂的事务,近些时日才闲下来,这一松散下来,才发觉在外还真挺累的,所以只想在家多休息,并没有什么春日踏青的打算。”
侯府大娘子主持中馈多年,什么人没打过交道,这会听了沈清婉的回话,见她油盐不进,一点机会都不给,也就歇了心思,盘算着还是要从沈母处入手。
沈母点了头,就算沈清婉再不愿意?还能忤逆了母命不成?
接下来,侯府大娘子没再跟沈清婉说什么,只顾着和身旁的沈母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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