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将至,轻缓的钢琴音停了下来,整个宴会厅彻底静下来,厅内宾客的视线,都不自觉向那位口中“久仰大名”的颜小姐看去。
浅粉色的及地鱼尾裙摆晚礼服,吊带露背的贴身款式,将她那身瓷白的细腻肌肤,展露在水晶灯下。
后背镂空到尾骨上一点,腰肢盈盈一握,无暇的脊背正中,有一条丝带系着的蝴蝶结,极细的一条,薄弱的支撑着整条裙子的后背,好似只需要用上一点力,就能将其扯断。
浅栗色的长发尽数盘起,漂亮的蝴蝶骨和纤长的颈子随着脊背一起展现,露出的两条手臂已经足够细白,但紧身礼服贴合下的曲线却丰盈有致,线条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她背对着后方的那位,容颜上的妆容比起在坐许多的小姐们,都要淡的多,但仍旧掩盖不住她的明媚娇艳,小巧的挺鼻,樱桃色的唇瓣,浅粉腮红轻扫雪白脸颊,小鹿似的双眼灵动澄澈,站在水晶灯下,整个人如同一朵正值佳期绽放的粉白玫瑰,没有一处不美。
能让那位仅凭一个背影,便能说出“久仰大名”,确实当的起。
只是若要说唯一的不足,那便是她脸上没有笑容。
甜美的尤物,此刻的神情竟然有些紧绷。
而那位向她主动打招呼的时间,已有了十几秒钟,她却还是不见回头。
落在宾客们眼中,多少觉得她有些“恃宠而骄”的味道,连什么人该恭敬捧着都不知道,再漂亮美丽,那花期想来也快到头了。
“颜小姐?”孟谦习疑惑的喊了一声。
颜以沐倏然回神,她转过身去,唇角已挂上了得体的微笑,“抱歉,失礼了。”
对孟谦习说完,她视线毫不回避的看向眼前的人,神情自若的笑着回应,“初次见面,年先生。”
宴会厅的灯光是暖色调,但打在眼前人的身上,却丝毫起不到柔和的作用。
深灰色白条纹的高定西装外套敞着,银链领口夹别在领口和胸口衣袋沿边,形成一条弯月形的装饰。
熨烫平整的衬衣领口系着一条灰底银纹刺绣的领带,领带的下半节,放进他同色系的贴身马甲内,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透着优雅和精致。
而那马甲紧贴他身形,白衬衣被压在下面,隐约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那西装外套包裹下的颀长身姿,已经彻底褪去了少年时的清瘦,变得劲拔挺括。
他额前黑发尽数梳在脑后,凌厉眉眼清晰可见,深邃轮廓宛若刀削斧刻,薄唇挺鼻,俊美五官挑不出一丝错。
他听完颜以沐的话,往前进了一步,伸出带着黑皮革手套的手指,扶了一下鼻梁上架着的那副文雅窄边金丝眼镜,然后将这只手伸到颜以沐身前。
还是那副温和的,含着一点似有若无笑意的口吻,“幸会。”
高大的成年男人迫近,身形比之从前更高了几分,他身上那股摄人的气息从头到脚都在无声散发,让人只觉压抑。
颜以沐把酒杯换到另一只手上,抬起那只用来可以迎合年鹤声握手的右手,唇角弯着致歉,“不好意思年先生,手上沾到了香槟,就不弄脏年先生的手套了。”
她要将那只手收回来,缩回到一半时,被年鹤声在半空中紧握住,“能为颜小姐擦手,是我的荣幸。”
颜以沐笑容一滞,“还是不……”
手心被他用指尖摩挲,那些粘腻的酒液很快从她皮肤上转移到他的手套上。
孟谦习笑道:“鹤声哥你真是绅士!”
侍者及时端着托盘盛上热毛巾,递给颜以沐和年鹤声。
年鹤声在颜以沐挣扎前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Ladyfirst。”
颜以沐别过视线,把酒杯放到托盘上,拿起热毛巾拭了手。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脸上又恢复如常,“谢谢年先生,晚宴马上开始了,我就先回座位了。”
颜以沐迅速的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察觉到周遭宾客向她投来的探究视线,她对着这些视线一一投以微笑。
她如此坦然,那些人反倒觉得心虚,很快收回了打量目光。
宴会厅灯光暗下来,晚宴主持人上台致辞。
颜以沐平静的随着观众席的众人一起鼓掌,仿佛刚才的意外并不能激起她心头的一点波澜。
只是她这个位置,要想看到台上的景象,就一定能先看到那个人的左侧脸。
刚才匆匆一瞥,连他脸都没怎么看清,这个角度,却是能很清晰的看到他下颌线轮廓,和左耳上戴着的那颗黑色耳钉。
银质材质托底,黑色澄澈的原石打磨,在会场暗光下反射出黑亮的光,说不出的惑人。
而男人从头到脚雅致金贵的打扮,也都因为这颗耳钉的加持,变得随性慵懒,有了几分斯文雅痞的味道。
颜以沐调整了几次角度,都无法避免看到他的侧脸和那颗耳钉,最后索性作罢,将视线投注在完全与之相反的角落里,用耳朵听着主持人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