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的话,是一个雷。
没有人愿意接,更没有人愿意在未来某一天成为推出马植也就是现在的赵良嗣的推手,暂且不说燕云十六州能不能拿到手,就是这天下士子的骂声一片,就足够死上百遍了。
蔡鞗的话,也是一个雷。
毕竟现在江南之事是此刻大宋的重中之重,王黼隐瞒江南事态发展,就是为了能够在有效的时间内消灭方腊,这样,赵佶追责就不会落在他的身上。
童贯因为夏国一事,征调兵员的事情,他实际上并没有参与,多是郑居中从中调度,他看着蔡鞗说道:“蔡贤侄,这江南方腊一事可大可小,你可不要乱说,刚才是因为辽国,要给他们一个震慑,童某才帮你圆了一道慌,现在辽国使团都已经出去了,就没有这么必要针对王太宰吧!”
王黼呵呵一笑道:“无妨无妨,贤侄乃是老太师最为疼爱的弟子,其实这段时间并非你想象的那样,之前虽然与老太师有点矛盾,但是都是一些小事。王某如今能够登上太宰之位,主要是因为老太师请辞,宫中事务总得处理,所以官家才有了现在的任命,所以贤侄,你可不要误会,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你的长兄蔡少宰,这都是呵合乎法度的,绝对没有什么排挤一说啊!”
蔡鞗嘴角一翘,他看向了王黼说道:“王太宰说笑了,对于官家的决议,下官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您不要担心,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针对你,而是因为方腊,他在江南真的如你所说的太平盛世吗?”
王黼闻言,他眉头一皱道:“文正贤侄,你这说话是几个意思,要当着这么多人的拂了我的面子是吗?”
“国家之事,自然是要当着诸公的面相商,文正没有直接在官家面前参你一本,已经看在你与家父往日情义的面子之上了。你高高在上,罔顾百姓死活,会同朱勔家族势力不顾民生,使得百姓怨声载道,抢夺花石,杀人越货,这是一朝太宰应该做的,还是一山之贼才能做的事情?”
蔡鞗此话一出,郑居中等人都极为吃惊,他们虽然知道当今的朝堂官员风范,但是还没有人能够做到蔡鞗所说的这种地步。
“蔡鞗,你不要以为你是老太师之子,就可以为所欲为!”
“王太宰,我若是为所欲为,就不会在这里说于你听了,只希望你能抵挡得住压力,不然等江南之事爆发,传到了这些辽国人的耳朵里,你以为他们还会和我签订盟约吗?至于联金灭辽,我们连北上的兵力都没有,又哪什么去灭辽,金国的实力,我长兄有所见闻,你完全可以去向他了解一番,我若是有一点说的错了,那便随你折腾!”
蔡鞗冷哼一声,他对着眼前的众人作揖一拜就准备离开。
“文正还请留步,你与那赵王之间?”叫住蔡鞗的是知枢密院事的郑居中。
“郑公,可有吩咐?”蔡鞗不会得罪这位,怎么说也是一朝宰相,因为和蔡京做对,被天下士子敬仰,像是太学生的那一流派,多少还是有些号召力的。
“辽国此次还于燕云诸州,事关重大,江南之事切记不可外传!”郑居中看着蔡鞗很是郑重地说道。
“对,此事若是外传,怕是此事直接无望,能够兵不血刃地拿回两州之地,也算是完成了历代帝皇所未能达到的功绩,官家定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至于那江南方腊之事,只要王公与郑公集结兵力前去平叛,应当不会有太大的麻烦。此事,童公不知道有何建议?”邓洵武看向了童贯,毕竟在军事一道上,童贯的话语权比郑居中要大的多。
童贯闻言摇了摇头道:“此次讨伐夏国兵败,皆是那刘法不听调度之故,不过童某不予计较。可败了就是败了,枢密院的一应事宜在郑公的手上,至于如何举措,还是由郑公决策,王公身为太宰,也有为陛下分忧,能不惊扰官家,就不惊扰官家吧!”
安尧臣闻听众人的言语,他开口说道:“江南若乱,辽使必悔,下官也同意封锁江南消息,但是官家必须知悉事情根本,整治地方官吏,如此才能让江南百姓免去剥削之苦,若不惩戒那些嗜血官僚,谁又能说的好,除了方腊,还有没有其他暴乱之人?”
“不错!”蔡鞗冲着安尧臣微微一笑道:“安兄所言不假,暴乱之人,不止方腊一人,苏州石生、湖州陆行儿、婺州朱言、处州霍成富、台州吕师襄、越州裘日新等等,若只是方腊睦州青溪的叛民,那的确是不用担心,但是这涉及诸州之事,王公,王太宰,王叔父,你真的可以视若无睹,欺上瞒下吗?为了你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也要好好考虑考虑,这条路是不是走对了?”
蔡鞗说出来的这些名字,让郑居中等人为之一怔,不说他们,就是王黼都彻底愣住了,在他得到的请保重,哪里有那么多的叛民暴动,顶多就苏州的石生还有婺州方向有传言,但是还没有核实,这蔡鞗又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文正,你是从哪里得知的?”王黼眼中震惊不已,蹙着眉头问道。
蔡鞗看着众人道:“宋江被贬富县,发现了端倪,后以国师灵素公手下弟子身份打探而知,接下来的叛民暴动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了,所以这个消息,不能让辽国知道,从明日起,开始安排人上传捷报,以此迷惑大辽使团。他们不信,我们便想办法让他们相信,这耶律大石通读汉书典籍,是个人才,我们明日起便做做样子,他不信就一直让他信任为止。”
王黼听了蔡鞗的这番话,他多少是相信蔡鞗的情报渠道了,至于真假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他的看着眼前的诸位大臣,脸上赔笑说着一些好听的话儿,当然在某些关乎彼此利益上的事情,也做了些许的让步。
不过这对于蔡鞗而言,则是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