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秋天高气爽,路两旁零零散散的树木在慢慢飘黄,可山谷里的树林仍然青翠欲滴。
落霞院地势高,站在上面便能看到层林翠染,一片绿意。原本空旷的落霞院因无人居住更是显得清幽颓圮。
落云子在“极”的战役中,为保护陆云清而死。
自落云子身陨,落霞派就一落千丈,所有的弟子都仓皇出逃。只有陆正勉一家仍居住在这里,守着这残破不堪的山头。
陆展清走到一块石碑前,恭敬地跪地,朝着墓碑拜了三拜,轻声道:“前辈,展清来看您了。”
慕长宁跪在陆展清身边,也跟着磕了三个头。
“前辈道消的时候,你我都重伤。等我收到消息赶来时,前辈已经长眠在土里。”
陆展清拥着慕长宁,坐在落霞院的亭子里,看着远处的飞鸟:“可惜没能为前辈恪守丧葬之礼,甚至没能在他头七时,前来一拜。”
慕长宁摩挲着陆展清的手背,把头靠在他的肩上:“那以后我们常来看望前辈。”
陆展清回握住他的手:“好。”
秋风习习,林间小路满是落叶,沉重的脚步声自下而上传来。
不算宽阔的山间小道上,提着祭品糕点的陆正勉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展清:“你来干什么?”
“祭拜前辈。”
対于落云子身死一事,陆正勉耿耿于怀,対四家,対“极”的怨恨愈发浓烈。
“你有什么资格来祭拜他?要不是四家,人间能有此浩劫?”
陆正勉指着慕长宁,气得发抖:“我这么跟你说,要不是因为四家,落云子师兄就不会死,可你倒好,同为男子,恬不知耻要成婚也就算了,竟然还跟这个害死师兄的元凶——”
陆展清啪的一声打下了陆正勉指着慕长宁的手。
“元凶?你怎么不说是你武功低微,无法相助前辈;怎么不说你心怀私念,希望前辈舍命保护你的儿子?”
陆正勉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头。
那时天昏地暗,整个落霞派乌云蔽日,满地卷着飞沙走石。
玄龟现世时,落霞派也被波及,无数的海水与落石劈头砸下,落云子又要修补阵法裂缝,又要分出心神救助那些武功低微的弟子,筋疲力尽。
原本就内力无多的落云子在看到一块巨石向毫无察觉的陆云清砸下时,以血肉之躯,护住了他。
那会的陆正勉,只是抱头躲在屏障的阵法下,满口叫着师兄救命。
陆正勉想起往事,焦灼痛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是知道不是四家的问题,不是“极”的问题,陆正勉也无法面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