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到你小时候的事情。”林婳看着姜桓,上一世的他,从未在自己面前敞开心扉过,纵然两人后来有过一段和睦的日子,林婳也从没有听他提及过以前的事情,所以她从来不懂姜桓。
“原来是这样。”姜桓笑了一下,方才古怪的表情消失了。
“他好像知道很多关于你的事情。”甚至和你很像。林婳后半句话是在心中说的,若非姜桓那日来找她,她几乎要以为那个侵占姜桓身体的人就是另一个他了。
“没错,我也很奇怪。”姜桓点头,“他最早开始和我对话,就是因为你。”
林婳没有想到他出现的契机会是自己,看着眼前这个姜桓,再想到方才那个对他幼时事情十分清楚的姜桓,林婳一时间不知晓这样奇怪的事情究竟如何会发生。
大抵因为她自己重活了一世,所以也很快能相信此事。
想到此处,林婳记起那日在寺院中遇到的大师。这种怪力乱神之事,或许寻常人难以解决,但大师那里或许会有更多解释。
“你在想他吗?”姜桓沉眸注视着林婳,他双眸漆黑,眼中的情绪如墨一般看不清楚。
“什么?”林婳愣了一下,抬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她终于反应过来,为何从方才开始同他说话便总觉姜桓的语气有些奇怪,他莫非是吃醋了?
林婳将自己方才书了半晌字的纸张拿起来,在姜桓不明所以的眼光中,递到他面前:“我在想,方才他说,我的字进益不少,已经是好看的了。”
姜桓一瞬间脸色变了又变,他看着那张纸上实在夸不出的字,最后只板着脸将那张纸接过:“这更说明,他是个睁眼说瞎话的混蛋。”
方才书写的字被拿走,林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姜桓向来总喜欢拘着自己,没有朗然大笑的时候,平日里有什么情绪也是不动声色,林婳难得见他被逼成这般,还是被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人的话气的,林婳顿时有些好笑。
姜桓不知她为何突然发笑,只看着她,林婳本就生得明艳动人,她笑起来的时候,姜桓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明媚灿烂。
许是梦中见过她太多次哭了,他每次都想为她拭去眼泪。
她哭的时候很美,但他不愿看见她哭。
林婳没注意姜桓此时的表情,她笑够了之后,才将自己方才所想说出来。
“姜大郎君既然对此人这般忌惮,不如得空与我去长隐寺寻大师看上一看?”林婳知晓姜桓此人不信神佛,怕他不愿去,又循循劝导,“那位大师他并非寻常的和尚,对付这种灵异之事或许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最好是兵不血刃便能叫姜桓恢复如常。
“我自然是可以去的,如今我已经这般,若能有解决之法,我自然愿意去做。”姜桓说着停了片刻,“我只是担心,若是在去的路上,他醒了,该如何?”
林婳提出想法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一点,若是那个人醒来,那么一切便败露了。
“这样吧,我过几日寻个借口找他去寺院之中,等到了之后,再以环佩唤醒你,这样如何?”林婳想了想,唯有这样才是万全之策。
至于如何能够在自己已经如此反常的情况下还不叫那个人起疑心,只能看林婳要如何编下去了。
姜桓想了想,也觉得此法可行,点了点头,又看向桌上的笔墨:“可还要再写一会儿字?”
林婳摇了摇头:“今日已经出来时间够久的了,卷宗的事情已经交代完了,我该回碧华殿了。”她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同姜桓见了礼离开。
姜桓目光落在林婳身上,纵有不舍,却又无法将她留下。
林婳一回到碧华殿中,乐阳公主便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过是谈论卷宗,你为何去了这样久?”
林婳将带回来的典籍放下,有些好笑地看向乐阳:“殿下,你到底是不是不喜欢姜大郎君了?从前你喜欢他时都没有盯我盯得这样紧。”
“所以你真的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朝华公主狐疑道。
林婳点点头。
乐阳公主于是又高傲地将头扭到了一边:“我都说了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听本公主的话早晚要后悔。”
次日一早,姜桓与冯太傅在礼部论事,冯太傅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上的伤这几日可好些了?”
“回先生,已好得差不多了,你那些药材流水一样往家中送来,我若再不好,岂不是要辜负先生的一片关爱之心了。”姜桓恭敬回应道。
“我虽心盼着你入仕,却也没觉得礼部的事情有这般要紧,要你不顾身子也来此处奔忙,若无事便多在家中将养着,姜老虽顽固,可你要是伤着了,我只怕今后他都不放你入宫了。”太傅沉声道。
这话已经不是冯太傅头一回劝他了,姜桓只应道:“绥安自有分寸。”
“总是这样,姜老叫了你遵规矩守礼法,你便从不违背,你可别把我当成你父亲那般糊弄。”冯太傅已是一把年纪,闻言同他吹胡子瞪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