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得理所当然,林珣也便应得理所当然,他点了点头:“嗯,有我盯着他,他若是敢欺负你,大哥也不会让他好过的!”说罢,才往反方向走,“不多说了,眼下还有要事得出去一趟,你多在家中陪母亲说说话。”
林婳听了这话便明白过来,他方才这是特意来母亲院外堵自己了。
见大哥步履匆匆的样子,想来是知晓自己回来了便匆匆赶回来的。林婳想到自己上一世离开之前,听到大哥在屋外着急的声音,大哥上一世不知道多伤心。
那时候林家被人算计已然接近势倒,大哥每日为了家中的事情已经手忙脚乱了,还要为她操心。
林婳知晓自己没有那样聪明,她不会运筹帷幄,哪怕重生一世,能做到的也只有提前避祸。
林婳接到这一份旨意之后,再联想霍家之事,林婳便不会再觉得此事不过是巧合了。
她只觉得如今的姜桓还当真是手眼通天,是她小瞧了他,也是她一时优柔寡断,才会让这一世的姜桓被迫为上一世的他背下如此多的事情。
姜绥安,其实早就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姜绥安了。
头一次,林婳主动找姜桓,没有用书卷之类的理由,就只是自己孤身一人前去考试司。
她走到考试司外头的时候,正好与一人相遇,太傅正摇头叹息着从房内走了出来,目光沧桑而沉郁。
林婳幼时听父亲常常提及这位太傅,人品贵重、高山仰止,最是品性高尚,性子也最是刚正不阿。林相一生敬仰的人不多,除了扬名散学的姜老先生外,便是这位太傅了。
小时候,林珣还一度闹着要拜太傅为师傅,跟着他识文断字,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太傅并没有再收学生的打算,也便断了林珣的念头。
此时两人相撞,一向不受先生喜爱的林婳莫名的便有一些心虚,她步子停了停,过了一会儿才行礼道:“见过太傅。”
太傅本自顾忧愁,没有瞧见眼前来了个姑娘,这会儿正眼瞧见了,又转身往身后紧闭的木门那边看了一眼,才道:“林家姑娘?”
林婳一愣,随即点头:“是。”她在此之前未曾见过太傅,之所以认识也是从前远远的看见过,大概知晓他的长相,但太傅确实没有真的见过林婳的。
她看向太傅,便见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尤为复杂,有一瞬间,林婳好像看到了上一世姜老先生看着自己的目光。
“你倒是叫我有些意外。”太傅目光惊奇地落在林婳身上,只浅浅看了一眼,又想到他那近日来让他大出意料的学生所作所为,不免叹了一声,“罢了,总归是你们二人之事,难为他如此。”
林婳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疑惑,但太傅似乎没有要与林婳解释的意思。
直到走到考试司门口,林婳这才明白过来,太傅方才话中的意思分明是已经知晓了圣上为自己与姜大郎君赐婚的事情。至于会告诉他这件事的人。
林婳抬眼,唯有在屋内的姜桓。
他们二人之事,谁又会相信,所谓的赐婚,竟然是姜桓以衢州的安危与霍家人的性命作为赌注换来的。
林婳此次未能客气,她手中握着那日姜桓送她的佩环,推门而入。
她本应该是一腔怒火,霍家之事压在她的心口,让她不自觉会想如今的姜桓到底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才会用这样大的事情来做博。
但是自知晓他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之后,林婳心中泛起更多的,只是无力。
原本她是将他当做从前的姜桓看待的,以为他只是因为上一世的事情不平,又或者只是单单对她怀有怨念。
姜桓的房门忽然被推开,他却半点不意外,手中捧着一本《物华卷》,淡定自若地抬头,在看到进来的人是林婳之后,露出了浅笑:“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所以这圣旨当真是你向圣上求来的?”林婳好奇问道。
姜桓听到她的话,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往她手上看了一眼,随后目光才落在林婳的脸上,对视上她的眼睛:“可以说,是交换来的。”
林婳手指掐紧,皱眉道:“上一次是用秋闱科考之事,这一次是什么?”
“还是这些学子。”姜桓语气平淡道。
“前些日子学生闹事,朝中官员皆是束手无策,就连圣上也为此事头疼,这件事情原来是你解决掉的?”林婳往他跟前走了两步,坐在了姜桓对面的书案,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