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郎君同林婳交代完此事之后,便没有了多少力气,待大夫赶来之时,已经被林婳扶着躺在了床上,陷入昏迷。
向白方才见他虽虚弱,尚且还能说话,还以为他只是受了轻伤,此时经大夫诊断,这才明白过来,那伤口已经到了胸口,而且刺得极深,若他再晚上一步,过来看见的便是姜大郎君的尸体了。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林婳,便一直惨白着一张脸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房内发生的事情。
看着向白急匆匆为他请来大夫,见他陷入昏迷,又听见大夫说他的伤势。
大夫看过他的伤处之后,便转头看向林婳:“姑娘,此时不好让外人知晓,所以这几日还得劳烦姑娘照料姜大郎君。”
林婳仿佛这会儿方才回神一般,看向大夫,脑海中还在回想着方才他的话,眼下他能不能醒来还得听天由命,若非方才大夫来得及时,他便真的没有了性命。
不是的,这和姜大郎君与她所说的不一样。
他分明是说,他会提前将那和尚所赠的符咒放在胸口,只要经血浸染,姜大郎君便能恢复,并不会伤到要害。
可现在,他分明是抱着必死的心。
见大夫还在看着自己,林婳点头便要应下。
只听大夫不等她回答便又道:“姜大郎君现下已是性命垂危,经不得半点儿闪失,还望姑娘谨慎照料。”
眼中分明是警告与提醒。
一旁的向白见状忙道:“大夫,那还是我来照料姜大郎君吧。”
“那姜大郎君交代的事情如何,你要林婳一人去应付其他人吗?”大夫淡淡反问,便叫向白没了法子,只好应下。
显然,两人都对林婳并不放心。
林婳对此倒也没有多大意见,倘若是她,发生了这样事情,也不会放心留她在他的身边。
她的目光落在一旁面色苍白的姜桓脸上,已经到了此时,不论是因着什么,她也不会再在这个时候杀害他了。
因姜桓身上的伤口不能暴露出去,是以这几日外头的事情只能向白应付,而林婳便守在床边照料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姜桓,她在床边守了两日两夜。
最后就连大夫都来说姜大郎君药石无医了,林婳几乎在他床边一直落泪。
那日姜桓同她说的话,一直在耳边回响,只要在姜绥安出现之时,用刀刺入他的胸膛,或许凶险,但因这一躯体内有两个魂魄,所以他并不会死亡。
只是当时在躯体之内的姜绥安会因为躯体重伤永远陷入昏迷,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林婳并没有想过,姜桓居然会连同那位圆机大师一起骗自己,所谓的各归其位,原来只是用来骗她对他下狠手的一步棋,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办法将上一世的姜绥安从自己身体内驱逐,但显然,姜绥安所做之事已经不是姜桓所能接受。
眼见姜桓气息渐微,林婳又托向白前去请了大夫来。
大夫已经将姜桓胸口的伤口处理过,这些日子也为他煎了汤药益气补血,加速伤势愈合,可如今姜桓却仍没有醒来的迹象。
此刻前来听脉,更是脉无动迹:“无力回天了。”
“可是他分明还有气息,只是稍微弱一些,大夫你怎么能说他便救不活了呢!”林婳急得眼泪珠子一般滚落,抓住大夫的衣角焦急询问道。
他沉着声音同林婳道:“这伤势本就是命悬一线,更何况他已养了几日还未醒来,现下稍有气息也不过是强弩之末,若是寻常体质,这会儿便已经……”
后头的话大夫并未说出来,但林婳已然明白。
“为今之计,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同姜老先生与夫人说得好。”大夫沉吟道。
林婳沉默看着姜桓已然惨白的脸色,一声不吭。
所有人都能注意到林婳沉重的心情,所以没有人催她,只是眼下倘若姜桓不醒来,便真的难同夫人交代了。
姜大郎君与林家大姑娘方才成亲,姜桓便出了远门,连那林大姑娘见也不见,就连之后的回门礼竟也没有,着实是叫人瞠目。
两人成千之前所盛传的那些谣言再次盛行,那些说两人之间没有情意,不过迫于圣上赐婚这才妥协的言论愈演愈烈,只是这会儿持反对派的意见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消息传到了林府之中,林珣直接气得咬牙,林峥更是直接闹着便要去姜家为林婳做主。
“那个姜绥安我只前便看着他桀骜不驯,咱们阿妹那样的性子如何制得住他,还不是被他拿捏?现下才成亲便是如此,当真是不将我们林家放在眼中!”
林峥越说越气,说着便转身要往外走:“不行!我倒要去亲口问问,这姜绥安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站住。”林珣沉声叫住他。
林峥满肚子的怒火,哪里听得进去这话,还要往外再走,便觉林珣没出声,他觉出不对,转头看过去,恍然反应过来,这会儿最生气的该数大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