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哄着孙采瑶睡下,回到自己的屋子,太监伺候着他脱鞋。
“扔了吧。”
“是。”小太监拿着鞋退出屋子。
他面『色』阴沉地看着闪烁的烛光,脑子里回『荡』着那两个太监说的话,掀开袖袍,『露』出有好几道疤的手臂。
取出匕首,划开皮肉,血珠迫不及待涌出,疼痛让他冷静下来。
窗外有猫的叫声,他打开窗户,看到一只小小的猫儿爬在窗户上。
伸手抓住小猫『毛』绒绒的脖颈,猫儿水润润的眼珠,无辜地看着他。
这双眼睛,让他想起了明玖珠。
“殿下。”白芍站在窗外院子里,朝他微微一福:“这只猫应该是哪位公主养的,奴婢这就把它送回去。”
云延泽缓缓松开手,隔着窗户把猫递给了她。
白芍看到他指尖有干涸的血迹,抱着猫福了福身:“奴婢告退。”
“白芍。”云延泽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平静地开口道:“本王留着你,是因为你聪明。”
“是。”白芍低眉垂眸:“奴婢忠于娘娘,也忠于殿下。”
“去吧。”
白芍抱着猫走出院子,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多谢白芍姑姑。”小宫女从她手里接过小猫:“若是弄丢了这只猫,公主肯定会跟我发脾气。”
“以后把猫儿看好,皇子妃怀有身孕,若是被这些猫狗吓着出了,我们谁也担待不起。”白芍注意到猫耳朵上,有零星血渍。趁着小宫女不注意捏着手帕装作去『摸』小猫的头,上面的血渍擦去了。
等小宫女抱着猫儿走远,白芍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帕子,叹了口气。
玖珠与宸王回到麒麟宫,第一件事就是沐浴更衣。
沐浴完,两人穿着宽松的寝衣,盘腿坐在床上,赵太妃留下的盒子摆在中间。
“开吧。”宸王见玖珠神情严肃,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别紧张。”
玖珠摇头:“殿下,我没有紧张。只是这些东西,是赵太妃特意留下来的,我想郑重一些。”
打开盒盖,第一层放着几对成『色』极好的玉镯。
“民间有风俗,长辈会伴身的好东西,当做传家宝留给晚辈。赵太妃是把你,当做她自己的晚辈了。”宸王看着这几对玉镯,有些动容。
玖珠抿了抿嘴,小心翼翼地把隔层移开,第二层放的……是一支旧凤钗,样式是几年前宫里流行过的款式,怎么看都不像是老太妃会戴的款。
宸王皱眉看着这支钗,这种六尾正凤钗,后宫里只有正妃可戴。如今宫中除了母后,就只有徐妃跟敏妃两人是一宫主妃。
赵太妃特意把这个留给他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一个在后宫待了十多年的女人,她能知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
“下面还有一层。”玖珠抬起隔层,发现下面放着一叠纸。
这些纸上,写的是酿酒方子,有一封信。
信上的字迹只能算工整,字体偏大,应该是赵太妃亲笔书写。
玖珠知道,赵太妃早年读的书并不多,进宫后才开始读书练字。年纪大以后,眼神不太好,就会下意识字写大一些,方便自己辨认。
这是一封内容看起来很普通的信,叮嘱玖珠与宸王要好好照顾自己,念隆丰帝与苏后对她的照顾云云。
“杜鹃徐徐,终有归去之时。”
杜鹃徐徐……
这句看似有些许风雅的话,读起来却无比别扭,跟前半封信的朴实风格,完全不同。
“殿下,这句话有什么问题?”玖珠注意到徐字下面,有滴小墨点,不知道是不是太妃不小心滴在上面的。
“问题大了。”宸王叹气,这封信收了起来。
白纸黑字的东西,很容易泄『露』秘密。以赵太妃谨慎的态度,既不想连累太妃宫其他太妃,又想提醒他们一些,肯定会用隐晦的方式。
“记得那日我们在桃林作画,赵太妃说,杜青珂曾在先帝举办的宴席上,画过桃花。”宸王道:“那日过后,我派人查过,先帝举办的那场宴席在二十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