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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预言(第1页)

陇西的月亮,幽幽的发着攫取人心神的赤色。离凉州越近,天气愈加闷热。远远就望见山丘下一大片庙宇,还有“如来寺”三个凋敝的金字。乌鸦飞过,群僧的念经声时有时无,那座寺院像是浮在戈壁里的海市蜃楼。我眼皮猛跳,不知不觉低叫了一声:“天寰。”

只有我自己。这次和他分离,似乎每一夜都想疯了他。我拈着太阳穴,自己怎么成了怀春少女呢?真够傻的。趁着侍从们撩开车帘的刹那。我使劲嗅了一下香袋里的清凉香料,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来。如来寺,是我到达凉州前最后一座行在。耄耋之年的住持将我迎入,他声音如风中残烛:“皇后……上官先生……派来的人……正在等着你。”

寺门口,孙照风尘仆仆的跪侯着,我问他:“孙照,先生可好?”

“先生等候着皇上皇后。但皇上在哪里?”孙照似乎因失望掩饰不住的疲惫。

我静静说:“皇上有事秘密回京。要九月初才到凉州。我们没有事先知会你们。我到了也是一样的。”

孙照抬起脸,这汉子好像为什么所困,他赶紧点头:“是。这里有先生送皇上御览的书信一封。如此,小的呈交皇后宫吧。”

我拆开来一瞧,上面书写的,是我不认识的一种类似符咒的文字:“孙照,先生是有什么安排?”

孙照匍匐在地:“小的不知先生神机。但皇上竟不在,求皇后准小的今晚就去禀报先生。”

我们要后天才到凉州,不知孙照怎么今夜去见上官,上官……就在附近?我握着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孙照撑着地的双手都在颤抖,我道:“去吧。”

他得了赦令般拔腿疾走。我叫住他:“孙照……。小心点。告诉先生莫担心我。”

“是。”他全然陌生的望着我,就像双凤关前初识那样。对双凤关,我记忆犹新。

我到了大雄宝殿,问:“僧人们现在还在晚课?”

他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瞧:“……贫僧不知皇后……所言……没有人念经啊。因为皇上皇后要来,需要腾出房舍……除了几个僧侣打扫,其他人都去附近的村庄回避了……”

“嗯?”我摇了摇头,莫是自己被怪异的天气热昏了头脑?我供奉玉如意在庄严的宝像面前,又用鲜花点水:“真的无人在念经?”

住持想了想:“有个疯老和尚,也七十多岁了,大约是他在被禁闭的西堂内唱着梵歌吧。”

忽然,圆荷尖叫一声,带刀侍卫们连忙赶了进来,圆荷拍了拍心口:“啊,没事。但奴婢怕老鼠。”果然,一群老鼠慌张的宝殿外窜逃。

领头侍卫大声呵斥:“老和尚忒不精心。皇后娘娘驾临处,竟然老鼠成群,你该当何罪?”

住持吓得躲到我的背后,合掌声辩:“皇后圣明,这些日子陇西气候反常,老鼠蛇虫随时出没,……盆僧等出家人,连蝼蚁都不可杀的……。”

我微微笑,吩咐他们不可为难出家人。夜色深沉,空气中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气味。

当我经过西堂,果然又听到了里面有人在唱着从未听过的歌。那声音,说是苍老,倒不如说是智慧。假如你细细聆听,便会忘记世俗的烦恼,我暗地笑:在这里住上三天,恐怕连元天寰这个心心念念都是国家的男人,我也会忘了。

我头顶被一点,我在红色的月光下,捡到枣树的果实。我将枣儿握在手心,百年从后面跟上来说:“皇后,我才打听出来了。这个疯老和尚是出名的预言者。据说他从未预言失误过,但这人总是疯疯癫癫的,因此皇后来前,将他关起来……”

“那皇后也让他算算,是否能生皇子吧。”圆荷亮着眼睛说。

“别打岔,当奴婢的给主子乱出什么主意?”百年因为皇帝的宠信,虽然是小宦官,但气派足,被他教训,圆荷也不得不闭嘴。我看到他,好像看到天寰的影子,因此也笑了:“罪过,那个老人家被关在西堂,也太不慈善了。不如你去将他放出来。”

百年踌躇:“皇后,真放出来?皇上曾说:相士还好,但最怕会预言的僧侣。若他说出不吉利的话对皇后冒犯,如何是好?”

圆荷又要反驳,我将枣子塞到小丫头的嘴里,柔声说:“百年,我是皇后,皇上不在这里。对不对?”

百年睫毛一抖:“是,遵命。”

他离开去取锁,圆荷扮着鬼脸:“狐假虎威。皇上喜欢他,他就了不起了。还是惠童哥哥好,惠童哥哥待人好,也不耍聪明。对五殿下和皇后都忠心。”听她提起惠童,我心里一阵难过。

圆荷望着枣子数的茂盛枝叶:“皇后,后天就可以见到五殿下了吧。”

我背着手,枣树在这样奇特的异乡之夜,还是有一种亲切的情味:“那又怎么样?皇上留着百年在这里,你可不许乱说话。”她咀嚼枣子,认真的点头。我刚要开句玩笑,只觉得枣子树仿佛在移动。许多飞鸟,振翅而起,带着沙土,从空中洒下,差点让我迷眼。

什么都在动,忽然又不动了,树叶沙沙的颤动,那老和尚在西堂内狂笑起来,让人毛骨悚然。我嘴唇一阵发干,圆荷拉着我的衣服:“皇后,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警觉环视四周,老和尚停止了笑,以朗诵般的语调叫起来:“地动,今夜陇西地动。”

啊!我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大地起了一阵旋风。一切都被翻转了。我没有站稳,好像被颠簸于海上之舟。远处,近处,数千人都惊叫起来,灯火熄灭,黑暗袭来,红色的月亮恶作剧的望着渺小的人间。圆荷死死的揪住我的衣服,我感到枣树正在倾斜,使劲拖着她往空旷处爬。土地上下,左右还在摇动,瓦片碎裂,房屋裂开,器皿破碎,这些声音混合在一起,但我都能分辨。我的玉钗掉在地上,外衣也从肩膀滑落。这样剧烈的震动,是我从未经历过的。我不怕,不能怕,我不断的对自己说,但是心口依然跳到了嗓子眼,灵魂好像从腰后的某处要被震出来。天寰怎么样?陇西,既然是陇西,天寰一定是安全的吧。我闭上眼睛,把小圆荷抱在怀里,她好像带着哭音,等我抱住她,她才忍住了。

摇动,静止了。我们好像都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我拍了拍圆荷的头:“别怕,好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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