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事实上,大小姐并不清楚要怎么饲养一只妖。
直至如今,她还不知道她这假后娘是什么东西变成的,或许是山猫,或许是豹子,或许是狐狸。
房间很暗,在那扇窗被堵上后,屋里不开灯便什么也看不清。
大小姐在门外往里看时,只能看见床上隆着一个轮廓,单薄得趋近于床面,像一张纸。
她这后娘太瘦了,比初来时还要瘦上许多,或许是因为该吃的没吃上,如今又被镇着,便更羸瘦了。
那卖纸扎的没有告诉她,像这样的精怪该如何饲养,只同她说,只要将那颗妖丹镇住,不论是什么精怪,都不过是纸扎的山猫。
大小姐坐到了床沿,缓缓弯腰朝夫人的鼻边和唇畔靠近。她想听,她这后娘还有没有余下一点呼吸音。
没想到躺着的人蓦地睁眼,张口便朝她的耳廓咬去。
大小姐僵了一瞬,觉察到自己的耳顿时被含得潮了,从耳朵尖上滑过的舌凉得像某些长鳞片的动物。
那缓缓碾动的模样,又像是脱了牙的老人,只能把食物抿化了吃。
可到底还是饿到没了气力,夫人人形时平钝的牙也就只能那么轻轻地压上一压,哪咬得动。
大小姐蓦然起身,抬手拂散了耳朵上的湿意,“还是不打算坦白么。”
躺着的夫人唇边一空,只能伸手摸索,最后捏上了大小姐的裙边。
“怎么?”大小姐垂下眼。
捏在她裙边的手随之一松,转而朝另一边指去。
夫人所指的,竟是那堵新砌的墙。
“那是我专门为你砌的墙,我提起这事时,你可不曾拒绝。”大小姐轻笑了一声,“怎么,知道后悔了?”
才化人的精怪哪知道什么后悔不后悔,只无神地往那瞪着。她悬起的手往下一跌,干脆往脐钉边上碰,把睡裙揉出了皱褶。
上次碰到脐钉时,那刻骨的痛久未能散,夫人记得牢,如今已不敢再摸那脐钉,只敢往边上碰一碰。
“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窗堵上了?”大小姐问。
夫人唇一张,虚弱的字音从喉里一个一个往外蹦,“月、华,日、光。”
“都没有了。”大小姐撕碎了她美好的设想,“那姓陈的头七要过了,这几天香火没断,纸钱也没少烧,就算你能见到他的魂,你啃得下去么。”
听到“魂”这一字时,夫人连连吞咽了好几下。
“你吃不到的。”大小姐慢声说。
就像是在折磨人一般,而她此时用的,无非是饥刑。
夫人两眼一闭,手指还哆哆嗦嗦地在肚脐眼边上摸,似乎这样轻抚几下,就能减轻底下火燎般的痛。
大小姐的手套虽然摘了,可手上还是沾了一些焚烧后残留的气味。她把指尖往夫人鼻边探,逼着夫人嗅。
“闻到了么。”
既然是精怪,那嗅觉定然是敏锐的,又怎会嗅不到。
夫人不得不睁开眼,眼底却只余困惑,她不知道这气味意味着什么,这并不是能令她饱腹的味道。
闻着有点呛鼻,夫人甚至还扭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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