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从何说起?”
“难道不是尚书自己不情愿投桃报李?”崔嫣本来也没预备强迫他,只是气氛如此暖暧,她又有几分酒气,略带些轻佻意味,“还是我理解错了,看样子尚书其实早便迫不及待,要做我帐中上宾?”
“臣不敢亵||渎太后之尊,”李悯似乎也觉得自己扯住太后的手腕有些失礼,轻轻松开,垂首道,“您与陛下母子失和,以士大夫取乐羞辱,岂合乎圣君之道?”
李慎因为她的移情别恋而迁怒于自己这个兄长,赌气病倒又得不到宫中一点怜惜的讯息,不再似以往那般对他言听计从,用膳或是下值偶遇,忍不住夹枪带棒,刺他一两句。
他虽然并不将这些幼稚而恶意的话放在心上,却被李慎笑:“阿兄以为娘娘与你是旧情复燃,可娘娘却是凉薄的人,与你不过父母之命,哪来那许多情谊?”
再英俊硬朗的男子,口吐恶言时也是同样的尖酸刻薄:“太后曾不止一次与我说笑,你古板无趣,不是什么良配,便是没有先皇,也不甘心嫁你。”
这等男女枕边之言,有几分真几番假也只有说者自己晓得,但是只要听者入了心,其实也是一样。
崔嫣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这人说是粗鲁,还晓得隔衣握住她,说是君子,却在上面留下来一圈痕。
她嗤笑道:“当今天下,诸国混战,外族虎视眈眈,王道霸道盛行,说起仁道,似乎还太早。”
那双手搭在他肩处,隔着厚实甲胄,似乎还能感觉到柔荑的馥软。
“男女燕好,也要谈及先贤,”崔嫣莞尔,“不是所有的事情你的圣贤都会教你,李尚书到今日竟还有淑女倾慕,也是难得。”
不过她笑却有些凄凉,皇帝的事情有些伤到她的心,似浪|子戏弄贞妇一般拿他交易取乐,看他不堪受辱的模样,除却羞辱了皇帝与他的亲信,离间挑拨他们君臣,没什么可教人觉得快活的地方。
李悯看向她,声音重新平和:“娘娘所言极是,男女燕好,只在你情我愿。”
“罢了,早料到你这样不解风情。”
崔嫣席间的醉意已经被冷风吹散,没有太后手令,确实没人敢管殿中发生什么事,但她没打算做出让人叫破喉咙的行径,信步走到窗前,推窗透气。
明月中天高挂,寒光如银,平生出一种凄凉感,廊下似乎有她养的狸奴闻声逃窜,遁入黑暗。
漫漫长夜,她不预备放他走,但也不打算和他躺到一张榻上去,瞥见那把已经被她冷落许久的名琴,随手关窗道:“你的手看来无恙。”
李悯道了一声是:“多亏娘娘赐下的膏药,已然恢复如初。”
“那就劳烦阁下为我弹奏一曲罢,”崔嫣抚了自己发胀的头,走到内寝,钩帘、解衫,洁面,一气呵成,“李郎君的琴声,虽称精妙,我却难得一闻。”
李悯要同她说话,就不得不保持在一个与她不远不近的距离,然而虽然隔了屏风与罗帷,什么也瞧不见,可太后宽阔寝床处传来的窸窣响动无疑令人耳边发烫。
仿佛隔着这重重屏障,还能窥视到她曼妙的身姿,听见腰间系带被抽走,便能想起裙裳-->>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